原標題(ti)：行(xing)遠至(zhi)深(shen) 敦(dun)煌(huang)不孤

　　——紀念(nian)藏經洞發現(xian)120周(zhou)年(nian)學術研(yan)討會(hui)綜(zong)述

　　新甘肅·甘肅日報記者施秀(xiu)萍 蘇家英

　　11月(yue)7日舉辦的2020敦煌論壇——紀(ji)念藏經洞發現120周年學術研討會，與往(wang)年有(you)些不同。

　　“因為需(xu)要嚴加(jia)防(fang)控(kong)疫情，今年我們沒有(you)(you)邀請國際友人(ren)參會(hui)，但是(shi)聚集了國內在敦(dun)煌(huang)(huang)學研(yan)究領域(yu)頗有(you)(you)建(jian)樹的(de)(de)一百多(duo)名專家(jia)學者(zhe)，這樣(yang)一場學術交(jiao)流(liu)盛(sheng)會(hui)促成的(de)(de)思想碰撞，將給我們未來的(de)(de)研(yan)究提供巨大的(de)(de)助(zhu)推力。”敦(dun)煌(huang)(huang)研(yan)究院院長趙(zhao)聲良這樣(yang)評價(jia)。

　　衍生(sheng)與(yu)拓展，敦(dun)煌顯(xian)學走向繁盛

　　自(zi)敦煌藏(zang)經洞的(de)數萬卷古代文(wen)獻及(ji)紙本絹(juan)畫始見天日以來，全世界的(de)目光(guang)聚焦于此，常書鴻(hong)先生、段文(wen)杰先生等中國大批專家(jia)學者(zhe)奔赴敦煌開展研究(jiu)。

　　進入21世紀，以“敦煌學(xue)”為中心的史學(xue)、宗教學(xue)、古代文學(xue)、語言學(xue)、藝術(shu)學(xue)等(deng)學(xue)科(ke)得到了極(ji)大的發展。

　　蘭州(zhou)大學敦煌學研(yan)(yan)究(jiu)所所長(chang)鄭炳林(lin)喜憂參半，他看到了敦煌學研(yan)(yan)究(jiu)面臨的(de)機(ji)遇和挑戰，“以前(qian)我(wo)們主(zhu)要關注石窟和文獻研(yan)(yan)究(jiu)，現在敦煌學研(yan)(yan)究(jiu)衍生出(chu)了更多的(de)學術(shu)機(ji)構(gou)和學術(shu)產(chan)品，如對敦煌樂舞、服飾的(de)研(yan)(yan)究(jiu)等。前(qian)不久在蘭州(zhou)大學首演的(de)《敦煌廿詠》音(yin)樂會，便是敦煌詩詞、樂舞研(yan)(yan)究(jiu)的(de)一(yi)項優秀(xiu)成果(guo)。”

　　敦(dun)煌學(xue)的(de)研究領域(yu)在不斷拓展、交(jiao)叉(cha)。由一(yi)個敦(dun)煌，衍生到了(le)對(dui)整個絲路文化的(de)關注；再(zai)由一(yi)條河西走廊，通向中(zhong)原、中(zhong)亞地區；敦(dun)煌學(xue)研究與(yu)蒙古學(xue)、藏(zang)學(xue)研究等交(jiao)叉(cha)融合孕育(yu)出大量新的(de)學(xue)術成果。

　　鄭炳林感嘆，這是敦煌學研究前所未(wei)有的(de)繁盛局面！

　　論壇上，北京大(da)學教授榮新(xin)江(jiang)作了《敦煌吐(tu)魯(lu)番文(wen)書與歷史研究(jiu)新(xin)視野(ye)》的發言，他從三個方面提出了吐(tu)魯(lu)番文(wen)獻為敦煌學研究(jiu)提供的新(xin)視野(ye)。

　　首先，透過(guo)吐(tu)魯番文(wen)(wen)書，能(neng)夠以小見大(da)了解整個唐朝社會的(de)(de)舊貌；其(qi)次，除了漢文(wen)(wen)史(shi)料(liao)，還可以通過(guo)于闐語(yu)(yu)、粟特(te)語(yu)(yu)、回鶻語(yu)(yu)、蒙古語(yu)(yu)等多種語(yu)(yu)言的(de)(de)史(shi)料(liao)文(wen)(wen)獻，明晰西(xi)北民族(zu)史(shi)的(de)(de)脈絡和細節，促進東(dong)西(xi)方寫本的(de)(de)交流(liu)；再次，敦煌(huang)吐(tu)魯番文(wen)(wen)獻中大(da)量的(de)(de)醫(yi)書、針灸書等，是(shi)觀(guan)察(cha)民間醫(yi)療社會的(de)(de)絕好資料(liao)。

　　多語言史料研究，幫助我(wo)們向(xiang)前(qian)看、向(xiang)遠看，但我(wo)們還需要回頭看未解的(de)舊(jiu)題。浙江大學教授張涌泉以《敦(dun)煌(huang)藏(zang)經(jing)洞之(zhi)謎(mi)發(fa)覆》為(wei)題，探尋三界寺僧人(ren)道真與藏(zang)經(jing)洞封(feng)閉之(zhi)間的(de)關系。

　　藏經(jing)洞(dong)(dong)的(de)封(feng)(feng)閉(bi)時間(jian)在11世(shi)紀初，其封(feng)(feng)閉(bi)原因至今是謎，眾說(shuo)紛(fen)紜。后(hou)來施萍婷、榮(rong)新江等專(zhuan)家學者提出藏經(jing)洞(dong)(dong)文(wen)獻應與道真修復(fu)佛經(jing)有關。通過大(da)量普查業已(yi)刊(kan)布的(de)敦煌文(wen)獻，張涌(yong)泉和他的(de)學術團隊(dui)猜想，藏經(jing)洞(dong)(dong)的(de)封(feng)(feng)閉(bi)，與道真去世(shi)和他主持的(de)修復(fu)工作(zuo)結束有關。

　　驗證猜(cai)想需(xu)要幾(ji)個步驟。需(xu)要收集史料(liao)了(le)解(jie)道真其人其事；通過分析(xi)比對敦煌文獻的殘卷(juan)(juan)比例，得出(chu)敦煌文獻以(yi)殘卷(juan)(juan)為主的結論；還要搜集大量(liang)的修補實證，證明道真所做的殘卷(juan)(juan)綴合修復工作。

　　除此之外，各專家學者還(huan)積極探討(tao)了(le)關于敦(dun)煌隋朝(chao)壁畫裝飾的光色特(te)性、“莫(mo)高窟(ku)六字真言碣”保管權(quan)之爭(zheng)、莫(mo)高窟(ku)元代織繡(xiu)品研究、敦(dun)煌出(chu)土醫藥文獻總體特(te)點和(he)敦(dun)煌回鶻語詩歌格律特(te)征等問題。

　　趙(zhao)聲良說，經過百余(yu)年(nian)的探索研(yan)究，敦煌的價值越來越受到關注。

　　滿眼繁盛景象之(zhi)余，鄭炳林開(kai)始擔憂(you)敦(dun)煌(huang)學如何(he)應對(dui)新的挑戰。數(shu)字化技術，縮短(duan)了人們與敦(dun)煌(huang)文化的距離(li)，但一定程度上，又拉(la)遠了人們與敦(dun)煌(huang)深交(jiao)的距離(li)：既(ji)可足不(bu)出戶，何(he)必遠行千里？

　　人才(cai)與(yu)科技，敦煌研究行遠(yuan)至深

　　因為(wei)科技，曾經偏居西北一(yi)隅的(de)莫(mo)高窟，愈加成(cheng)為(wei)廣(guang)為(wei)人知(zhi)的(de)重要文化地標。

　　它的(de)過往與現在日漸清晰(xi)，而它的(de)未來，會變成何樣(yang)？

　　敦(dun)(dun)煌(huang)研究(jiu)院副院長羅華慶(qing)，在論(lun)壇上發表了(le)《數(shu)字(zi)敦(dun)(dun)煌(huang)：藏(zang)經洞(dong)文(wen)物數(shu)字(zi)化(hua)項目——流失海(hai)外敦(dun)(dun)煌(huang)文(wen)物數(shu)字(zi)化(hua)回歸》的發言，介紹了(le)數(shu)字(zi)化(hua)技術將如(ru)何(he)參(can)與敦(dun)(dun)煌(huang)文(wen)化(hua)的未來。

　　文(wen)物(wu)數字化，可(ke)以對文(wen)物(wu)進行現狀記錄、影像保存(cun)，建立數字化檔案，也可(ke)以通過數字化成果(guo)展達到宣傳的(de)目(mu)的(de)。

　　120年(nian)前，1900年(nian)6月22日，敦煌藏經洞中5萬多件文(wen)物以及規模宏大(da)、內容豐(feng)富的(de)敦煌石窟構成的(de)敦煌文(wen)化(hua)，走(zou)向了國際。

　　令人惋(wan)惜的是(shi)，許多文(wen)物(wu)流失海外(wai)，且目前并沒有(you)一(yi)個精確的流失數量，據不完(wan)全(quan)統(tong)計(ji)約有(you)4萬件(jian)。

　　前賢們(men)不斷努力(li)，在(zai)上世紀(ji)末，通(tong)過(guo)出版的方式使大部分文物資料得以刊布。之后，隨著數(shu)(shu)字技術(shu)的發展，世界各收藏(zang)(zang)藏(zang)(zang)經洞(dong)文物的機構相繼(ji)開展藏(zang)(zang)經洞(dong)文物數(shu)(shu)字化工作，取(qu)得了豐碩成果(guo)，目(mu)(mu)前2個(ge)主要(yao)項目(mu)(mu)均由外國(guo)主導。1994年，英(ying)(ying)國(guo)圖書(shu)館(guan)啟動國(guo)際(ji)敦(dun)(dun)(dun)(dun)煌項目(mu)(mu)（IDP），目(mu)(mu)前已建立英(ying)(ying)、中等7種文字的數(shu)(shu)據(ju)庫；2015年，法(fa)國(guo)國(guo)家圖書(shu)館(guan)向(xiang)敦(dun)(dun)(dun)(dun)煌研究院等機構贈送館(guan)藏(zang)(zang)敦(dun)(dun)(dun)(dun)煌文獻的高清(qing)數(shu)(shu)字資源，實(shi)現(xian)了在(zai)法(fa)藏(zang)(zang)敦(dun)(dun)(dun)(dun)煌文獻的數(shu)(shu)字化回歸。

　　作為中國的文(wen)化瑰寶(bao)，莫(mo)高窟流失(shi)海(hai)外文(wen)物(wu)理應由我們自身積(ji)極去追尋(xun)和(he)宣揚(yang)。近年來，中國做出積(ji)極實(shi)踐，僅敦煌(huang)研究院就擁有(you)近百(bai)人的文(wen)物(wu)數字化團隊。

　　從事(shi)敦(dun)煌研究40多年的馬德，在專(zhuan)題發(fa)言(yan)時(shi)重點(dian)介紹了敦(dun)煌遺(yi)書數據庫(ku)，現場展示了數據庫(ku)檢索、導出文獻(xian)的功能，操作很(hen)是便(bian)捷。

　　除此以外，在我國還有一(yi)些高校科研所研發的(de)“敦(dun)煌(huang)數(shu)據(ju)庫”“敦(dun)煌(huang)文獻(xian)數(shu)字圖書(shu)館”等不同(tong)規(gui)模的(de)數(shu)據(ju)庫。

　　現(xian)有的(de)數據(ju)庫，完成了部(bu)分敦煌藏經洞文(wen)物(wu)基(ji)本信息的(de)錄入(ru)，但是缺乏數字化(hua)技(ji)術的(de)全面支持，未能采集(ji)文(wen)物(wu)的(de)體量、形狀、質感、肌理(li)、精度(du)等完整數據(ju)，并未建(jian)成系統的(de)數字資(zi)源管理(li)平臺。

　　為了加速文物(wu)回(hui)(hui)歸和共享的(de)進(jin)程，在(zai)國(guo)家文物(wu)局的(de)支持下，敦(dun)(dun)煌(huang)研(yan)究院牽頭提出了“數(shu)字(zi)(zi)敦(dun)(dun)煌(huang)：藏(zang)經洞文物(wu)數(shu)字(zi)(zi)化(hua)項(xiang)目——流(liu)失海外敦(dun)(dun)煌(huang)文物(wu)數(shu)字(zi)(zi)化(hua)回(hui)(hui)歸”項(xiang)目。

　　這一項(xiang)目將通(tong)過國(guo)際合作，系統調(diao)查、梳理、甄(zhen)別海(hai)外現(xian)存(cun)的藏(zang)經洞文物(wu)(wu)，對(dui)其進行(xing)高清數字(zi)化(hua)采集。并且在保護知識(shi)產權的前提下，建設敦(dun)煌藏(zang)經洞文物(wu)(wu)數據庫(ku)和網絡發布平(ping)臺，實現(xian)資(zi)源全球共享。

　　但(dan)是(shi)，僅靠(kao)科技賦(fu)能，還遠(yuan)遠(yuan)不夠，人才(cai)賦(fu)能可(ke)以為(wei)文物數字化(hua)提供持續性推動力。

　　敦(dun)煌研(yan)究院(yuan)院(yuan)長(chang)趙聲良多次強(qiang)調廣納英才、竭力樹才的(de)重(zhong)要(yao)(yao)性，“今(jin)年敦(dun)煌研(yan)究院(yuan)計劃招(zhao)錄(lu)20余人，應聘者(zhe)接(jie)近百人，這(zhe)是一個很好的(de)現象，說明人們現在越來(lai)越認識到傳統文化的(de)重(zhong)要(yao)(yao)性了。”趙聲良很欣慰年輕人愿(yuan)意沉下心(xin)來(lai)守護、研(yan)究敦(dun)煌文化。他繼續(xu)談道：“招(zhao)錄(lu)人才只是第一步，后續(xu)還要(yao)(yao)悉心(xin)培養、助其成長(chang)。”

　　在多(duo)學科(ke)深度融合(he)的敦煌學研(yan)究背景下(xia)，復合(he)型人才的培養(yang)不(bu)容忽視。

　　敦煌研(yan)究院為(wei)研(yan)究員(yuan)們提(ti)供了許(xu)多(duo)國際性課題，為(wei)其提(ti)供頻繁的國際交流機會(hui)。同(tong)時，與(yu)高校開展密(mi)切合(he)作(zuo)，讓理(li)論知識與(yu)實地實操(cao)結合(he)起來(lai)，培養復(fu)合(he)型(xing)人才(cai)。趙聲良說，很多(duo)高校文物(wu)保護、考(kao)古和(he)藝術研(yan)究等專(zhuan)業的學(xue)生，通過在敦煌研(yan)究院實習工作(zuo)，得以全面發展，令人欣慰。

　　斗轉星移，歲月流逝，敦煌文(wen)化將因前賢、現人、后者的守護(hu)和宣揚(yang)，成為這片(pian)中亞大陸腹地深處的文(wen)明(ming)制高點，撐起一片(pian)浩瀚藍天(tian)，經久(jiu)不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