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(xi)北角·中(zhong)國甘肅網記者 孫珩力

　　敦者(zhe)，大也(ye)、煌者(zhe)，盛也(ye)。絲路重鎮敦煌，多元文化(hua)交融和(he)文明互鑒的(de)結晶，孕育(yu)了莫(mo)高窟(ku)的(de)華光(guang)璀璨。

　　莫(mo)高窟坐落(luo)在中(zhong)國河西(xi)走廊西(xi)端的甘肅省敦(dun)煌市，歷(li)經千年，現(xian)存洞窟735個、壁(bi)畫4.5萬平(ping)方米、彩塑2400余身，1987年被聯合國教科文(wen)組織批準列入“世(shi)界(jie)文(wen)化(hua)遺(yi)產名錄”。

　　這些光輝璀璨的一幅幅壁畫，或講(jiang)佛(fo)(fo)傳故事，記錄釋迦牟尼一生的特殊經歷；或講(jiang)在佛(fo)(fo)教發展(zhan)史(shi)上一些高(gao)僧的傳說……凡此種種，千年(nian)以來(lai)，不斷(duan)有(you)高(gao)僧匠(jiang)人在石窟中精誠描繪，潛心創作，堪稱一部連(lian)載了千年(nian)的傳奇“國漫”。

　　醫者仁心(xin) 流水長子(zi)救魚

　　在宋(song)代第55窟東壁(bi)門南(nan)側的金光明經變(bian)右側，有一幅壁(bi)畫，從(cong)上到下，將一個“流水長者子救魚(yu)”故事娓娓道來(lai)。

　　傳說古印(yin)度有一個(ge)精通醫術的長者叫流(liu)水(shui)，他有兩個(ge)兒子，一個(ge)叫水(shui)空(kong)，一個(ge)叫水(shui)藏(zang)。流(liu)水(shui)經常帶著(zhu)兩個(ge)兒子游(you)歷于(yu)城(cheng)鄉間(jian)，治病(bing)救(jiu)人(ren)，深受人(ren)民愛戴。

　　一(yi)天，長(chang)者帶著他的兩個(ge)兒子行走至一(yi)座城(cheng)內，接近了一(yi)個(ge)已經干涸的大水(shui)澤。風呼嘯吹過，塵土隨之揚起，一(yi)片死寂(ji)中，天空出現了群(qun)鳥，爭先恐后(hou)地飛往水(shui)澤，不久，周圍突然躍出虎豹、野獸之類，也同樣(yang)往前(qian)方水(shui)澤奔馳而去，三(san)人對這怪異(yi)的現象感到不解(jie)，便決定一(yi)同前(qian)往水(shui)澤看個(ge)究竟。

　　原來，即將干涸的(de)水澤中(zhong)(zhong)，放眼望去(qu)，橫豎躺著(zhu)成千上萬(wan)的(de)魚(yu)群(qun)，奄奄一(yi)息(xi)，在幾乎(hu)見(jian)底的(de)水澤中(zhong)(zhong)不(bu)斷掙(zheng)扎。眼看烈(lie)日曝(pu)曬下，魚(yu)群(qun)必(bi)死無疑，更(geng)令(ling)人心(xin)驚的(de)是，虎狼鳥獸已(yi)大群(qun)的(de)聚(ju)集(ji)，準備飽餐一(yi)頓。長(chang)者見(jian)到這一(yi)幕，心(xin)生悲憐，思索著(zhu)：有什么辦法可解(jie)救待死的(de)魚(yu)群(qun)？

　　附(fu)近的樹神知道長(chang)者起了慈(ci)悲愿心，便現身對長(chang)者說(shuo)：“善男子，趕緊施(shi)水(shui)給這些即(ji)將曝死的魚吧，你名號之所(suo)以為流水(shui)，應(ying)當實(shi)至(zhi)名歸，實(shi)現你的菩薩愿行。”

　　聽了樹(shu)(shu)神的話(hua)后，長者與兒子開始四(si)處奔跑，反復尋找，可是附近(jin)沒有一滴(di)可用(yong)之水(shui)。無奈之下，他們找來(lai)大樹(shu)(shu)葉為魚兒遮蔭擋(dang)日(ri)，然后又去尋找水(shui)池(chi)源頭，原來(lai)附近(jin)的一群惡人為了捕魚，已(yi)經將水(shui)池(chi)源流引向另一方向，這才使池(chi)中水(shui)量日(ri)漸干枯。

　　水(shui)(shui)找到了，怎么才能(neng)將(jiang)水(shui)(shui)引入池中呢。流水(shui)(shui)長者的兒子想(xiang)，他們曾治好了天自在光王(wang)國很多百姓的病，或許求國王(wang)幫忙(mang)能(neng)有辦法救魚(yu)，于是(shi)就跑到國王(wang)那里，將(jiang)所見所聞(wen)如實向國王(wang)稟告，并希(xi)望國王(wang)能(neng)借給(gei)20頭大(da)象以解燃(ran)眉之急，國王(wang)答應借出20頭大(da)象，隨后他們又向酒家借來皮囊，以最快的速度(du)趕著大(da)象朝水(shui)(shui)源處奔去，用皮囊裝水(shui)(shui)，大(da)象馱運，往返幾個來回，將(jiang)池中的水(shui)(shui)蓄滿，并將(jiang)帶回來的食物投入水(shui)(shui)池，池中的萬魚(yu)全(quan)部得救。

　　池中的(de)魚(yu)兒(er)們得水(shui)獲救后(hou)，歡喜踴躍(yue)，搖(yao)頭(tou)擺尾(wei)，表達救命(ming)之(zhi)恩(en)。流水(shui)長者又為魚(yu)兒(er)施法(fa)食，給它們講法(fa)，讓它們命(ming)終后(hou)能上升(sheng)天界(jie)，不再受(shou)苦(ku)。后(hou)來，這些魚(yu)群往生(sheng)至忉利(li)天，化為容貌(mao)端嚴的(de)天人。

　　壁(bi)畫(hua)自上而下，條理清楚(chu)地描繪了故(gu)事情(qing)節，心懷蒼生的醫者形(xing)象呼(hu)之欲出，確是一幅擁有千年(nian)歷(li)史的生動“國漫”。

　　鹿王(wang)本生 純正善(shan)心永(yong)存

　　在印(yin)度恒河(he)邊(bian)的(de)樹(shu)林中，生活(huo)著一只九(jiu)色鹿，其毛五色，其角白(bai)如雪(xue)。有(you)一天，從恒河(he)中傳來失足落水的(de)呼救，九(jiu)色鹿躍(yue)進湍(tuan)急的(de)之中，將落水人調達(da)托起(qi)至岸邊(bian)。

　　被(bei)救者對著九色鹿長跪謝(xie)恩(en)，九色鹿告訴(su)他(ta)：“不用謝(xie)，只希(xi)望(wang)你能夠(gou)保守秘密，不要告訴(su)任何(he)人(ren)見(jian)過(guo)我(wo)(wo)(wo)，很多人(ren)都想得到我(wo)(wo)(wo)的皮(pi)毛(mao)，我(wo)(wo)(wo)會(hui)因此沒命的”。調達發誓不語，離(li)九色鹿而(er)去(qu)。

　　不久后(hou)，王(wang)后(hou)夢(meng)見(jian)美麗的九色(se)鹿(lu)，想要擁有(you)它華美的皮毛(mao)。國王(wang)便張貼告示，賞以重(zhong)金(jin)，命人(ren)找尋九色(se)鹿(lu)。

　　聽聞重金(jin)懸賞的消息，見利忘義的調達，未能抵住誘惑，向國王泄漏了九色鹿的行蹤(zong)。

　　他(ta)與國(guo)王的兵馬來到(dao)森林，尋找九色鹿(lu)(lu)，正小憩(qi)的九色鹿(lu)(lu)被氣(qi)勢洶(xiong)洶(xiong)的軍隊陣勢驚(jing)醒，當他(ta)見到(dao)落水人(ren)和國(guo)王時，便明白(bai)了一(yi)切。

　　九(jiu)色鹿(lu)從(cong)容地(di)來(lai)到國王面前，告知曾營救調達(da)的經(jing)歷。國王被九(jiu)色鹿(lu)舍己(ji)救人的精神所感動，下令(ling)絕不可誅殺。

　　那位忘(wang)恩負義的落水人，也(ye)遭到了(le)應有報應——應驗他發過的毒誓，全身長滿了(le)毒瘡，跌(die)落懸崖而亡。

　　九(jiu)色鹿的故事，活靈活現(xian)地演繹(yi)在敦煌石窟257窟，也就是今天所見的《鹿王本生圖(tu)》。整幅畫尺幅不(bu)大，但在中國美術史上(shang)卻(que)有(you)重(zhong)要的意(yi)義。

　　作品采用橫卷(juan)連環畫(hua)的形(xing)式，故事從兩端開始，中(zhong)間結束。全圖按故事的緣起、發展、高潮、結束等過(guo)程繪制多幅畫(hua)面，前后銜接，首(shou)尾完整(zheng)。整(zheng)個過(guo)程充滿(man)了(le)韻律，以及故事情節的跌宕(dang)起伏，巧妙的把時空(kong)順序對應起來，千(qian)年以降，依(yi)然充滿(man)藝(yi)術生命力。

　　這些(xie)或悲(bei)憫(min)、或勇敢的身影，就(jiu)這樣(yang)在(zai)大漠(mo)里與(yu)我(wo)們(men)對視千年，既(ji)展現了古人的精湛技藝，又寄托了他(ta)們(men)的情感和愿望，關于人性(xing)中閃耀的智慧、勇敢、仁慈的頌歌，從古至今，傳(chuan)唱(chang)不(bu)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