網文免費？作家(jia)斷更？閱文與作家(jia)這波扯皮，你站誰(shui)？

　　中新網客戶端北京5月8日電(記者(zhe) 宋宇晟)最近的網(wang)文(wen)江湖很不平靜。先是網(wang)文(wen)免費引發爭(zheng)議(yi)，閱文(wen)集團與網(wang)文(wen)作者(zhe)的合同又被指“霸(ba)王條款”。在(zai)這(zhe)些(xie)話題(ti)背后的網(wang)絡文(wen)學，最近到底怎(zen)么了？

　　閱文集團“強推免費”？

　　事(shi)情(qing)還要從4月末(mo)閱(yue)文(wen)集團高(gao)層調(diao)整說起。

　　4月27日，閱文集團(tuan)宣布(bu)管(guan)理團(tuan)隊(dui)調整。隨即網(wang)上就有(you)聲音稱，閱文集團(tuan)推出針對創(chuang)作者的“新(xin)合同(tong)”，其中被(bei)指(zhi)存在不(bu)少“霸王條款”。

　　同(tong)時有傳言稱(cheng)閱文(wen)(wen)將改變網絡文(wen)(wen)學作品的付(fu)費閱讀模式，“強推免費閱讀”。這意味著，網文(wen)(wen)作者(zhe)的收益可能受(shou)到(dao)影響，進而有讀者(zhe)擔心(xin)優質的網絡文(wen)(wen)學作者(zhe)會(hui)因此越(yue)來越(yue)少、網絡文(wen)(wen)學原有生態將遭到(dao)破(po)壞(huai)。

　　閱文(wen)集團官網截圖

　　5月(yue)2日，閱文集團新團隊(dui)對相關討(tao)論(lun)和(he)質疑進(jin)行回應。

　　這份說明指出(chu)，“從新團隊上(shang)任伊始，我們就堅定(ding)地認為，必須要(yao)(yao)鞏固(gu)和保持付費模式(shi)，并對創新模式(shi)進行探索(suo)。”說明同(tong)時稱，外(wai)界傳言的閱(yue)文推(tui)行“全部免費閱(yue)讀”是(shi)不(bu)可(ke)能也(ye)不(bu)現實的說法，請大家不(bu)要(yao)(yao)輕信(xin)。

　　而針對網上熱議的合同(tong)，上述說明指出：當前(qian)大家討論的這份(fen)是閱文于2019年9月推出的合同(tong)，并非如外界(jie)謠傳所(suo)言是在2020年4月28日推出的新(xin)合同(tong)。

　　記者注(zhu)意到(dao)，說明中(zhong)并未否認(ren)這份合同的(de)真實性，同時還承(cheng)諾“將會(hui)與作(zuo)家們進行廣泛的(de)溝通，對(dui)于(yu)不(bu)合理的(de)條(tiao)款(kuan)，我們會(hui)做出相應的(de)修改(gai)”。

　　《面孔會變，夢(meng)想不會 ——致網(wang)絡文學作家》微信文章截圖

　　5月3日(ri)，中國作(zuo)協主(zhu)席團(tuan)委員、網絡作(zuo)家唐(tang)家三(san)少也就此事發聲(sheng)。

　　唐家三少坦言，如(ru)果閱文(wen)選擇所有作(zuo)品免費，這(zhe)是(shi)自(zi)毀長城(cheng)的行(xing)為，“我真(zhen)的認為可能性(xing)非常之小”。他(ta)同(tong)時表示，個人是(shi)完(wan)全不(bu)支持閱文(wen)轉免費的，自(zi)己的作(zuo)品也不(bu)會。

　　“五五斷更節”與閱文懇談會

　　但各方發聲卻并(bing)未平抑(yi)網(wang)上的爭論，“新合同(tong)”引(yin)發的討論繼續發酵。

　　有媒體報(bao)道，5月(yue)5日(ri)，有網文作家(jia)在(zai)微博(bo)、知乎(hu)等(deng)網絡平臺(tai)發起“五五斷(duan)更節”。

　　微博截圖

　　微博話題#55斷更(geng)節#的主持人則在其(qi)微博中(zhong)明確表示，“五(wu)五(wu)斷更(geng)節”是(shi)為(wei)了“抵制”閱文集(ji)團(tuan)的“霸權(quan)合同”、“維護寫手(shou)合法權(quan)益”。

　　而就在5日當晚，騰訊科技刊文發布(bu)“閱文集團對相(xiang)關謠言內容的(de)回應(ying)”。

　　其中(zhong)再次明(ming)確，“全面免(mian)費”不(bu)可能，不(bu)現實。文章同時稱，“知(zhi)名作者因故(gu)紛(fen)紛(fen)斷更”不(bu)實。

　　5月6日，閱(yue)(yue)文集團又一次回應(ying)，稱(cheng)網上流傳(chuan)的“作者被收走(zou)著作權”“作者所有社交賬(zhang)號全部(bu)歸閱(yue)(yue)文”等是謠言(yan)。

　　針(zhen)對“五五斷更節”，閱文(wen)(wen)集團表示，個(ge)別網絡文(wen)(wen)學作(zuo)(zuo)(zuo)者(zhe)因(yin)個(ge)人事務、寫作(zuo)(zuo)(zuo)狀(zhuang)態(tai)的調整等請假、偶(ou)爾斷更是常(chang)(chang)態(tai)；閱文(wen)(wen)當(dang)日作(zuo)(zuo)(zuo)品更新數(shu)據并未有異常(chang)(chang)波動，閱文(wen)(wen)沒有采(cai)取任何包括修改時間、威脅(xie)斷更后不(bu)推薦等外(wai)界謠傳(chuan)的運營措施。

　　閱(yue)文集團辟謠聲明截圖

　　其中，閱文集團(tuan)還表示(shi)，“我們將誠(cheng)懇聆聽外界意見，但(dan)對(dui)惡(e)性謠(yao)言(yan)保留法律(lv)追(zhui)究權利(li)。希(xi)望(wang)大(da)家明辨虛實，理性發聲。”

　　6日晚，閱文集團就新管(guan)理層當日與(yu)多位作家(jia)的懇談會發布文章。

　　文章(zhang)稱，針對過去多年來合同中遺留(liu)下來的不合理之處，應該也必須修改，“作家(jia)應有的權(quan)力應明確(que)在條款里”。

　　而免(mian)費(fei)閱讀的機制還在(zai)討論(lun)中(zhong)，作(zuo)(zuo)(zuo)家(jia)未來(lai)可自主選擇(ze)免(mian)費(fei)或付費(fei)模(mo)式(shi)(shi)。“對于現有合(he)同中(zhong)在(zai)著作(zuo)(zuo)(zuo)權(quan)授(shou)權(quan)、免(mian)費(fei)模(mo)式(shi)(shi)下的分成權(quan)益、作(zuo)(zuo)(zuo)家(jia)福利和(he)打盜版等方面，我們已(yi)經明確(que)(que)了修(xiu)改(gai)方向，更具體的修(xiu)改(gai)將在(zai)系列懇談會和(he)作(zuo)(zuo)(zuo)家(jia)調研(yan)后確(que)(que)認，并在(zai)1個月內推(tui)出新版合(he)同。”

　　首場懇談會(hui)后，閱(yue)文集團新管(guan)理(li)層宣布改革舊合同。微信文章截(jie)圖

　　網文江湖到底怎么了？

　　如(ru)果從4月末算起，這次(ci)有(you)(you)關網絡文學的(de)爭論已經(jing)持續(xu)了有(you)(you)一(yi)周多。但事實上，在不少(shao)網絡文學的(de)研究者看來，這次(ci)“爆(bao)發”并非偶然。

　　今年發表于《中國文(wen)學(xue)批評》的《網(wang)絡文(wen)學(xue)2018—2019：在(zai)“粉(fen)絲經濟”的土壤中深耕(geng)》已(yi)指出，2018、2019年，對于網(wang)絡文(wen)學(xue)來說是(shi)相當嚴峻的兩年。

　　中國互聯網(wang)(wang)絡信息中心(CNNIC)發(fa)布第45次《中國互聯網(wang)(wang)絡發(fa)展狀況統計報告(gao)》。網(wang)(wang)絡文學類應用(yong)使用(yong)時長占比位列第六。報告(gao)截圖

　　如文(wen)中(zhong)所言，中(zhong)國網(wang)絡(luo)文(wen)學發展(zhan)20余年(nian)來，最核心(xin)的發展(zhan)動力就是建立在粉(fen)絲經濟基礎上(shang)的原創性(xing)生(sheng)產機制。而(er)核心(xin)粉(fen)絲是指具有穩定付費習慣(guan)和(he)活躍參與度的粉(fen)絲。

　　該文的(de)(de)第一作者(zhe)、長期研究網絡文學(xue)的(de)(de)北京大學(xue)中(zhong)文系教授(shou)邵燕君也在接受中(zhong)新(xin)網記者(zhe)采(cai)訪時(shi)明(ming)確表示，中(zhong)國網絡文學(xue)的(de)(de)發(fa)展之所以能(neng)取得(de)今天的(de)(de)成(cheng)就(jiu)，正得(de)益于以VIP付費機(ji)制為基礎(chu)的(de)(de)粉絲經濟。

　　但與之相對應的(de)(de)(de)(de)是，閱文近幾年(nian)(nian)付費(fei)用戶(hu)(hu)數的(de)(de)(de)(de)持(chi)續(xu)下滑。今(jin)年(nian)(nian)3月，就有(you)媒體稱，閱文集(ji)團的(de)(de)(de)(de)平(ping)均月付費(fei)用戶(hu)(hu)數已從2017年(nian)(nian)的(de)(de)(de)(de)1110萬下降到去(qu)年(nian)(nian)的(de)(de)(de)(de)980萬。而今(jin)年(nian)(nian)1月也(ye)有(you)報告指出，付費(fei)閱讀(du)用戶(hu)(hu)規(gui)(gui)模(mo)持(chi)續(xu)下降，免費(fei)閱讀(du)用戶(hu)(hu)規(gui)(gui)模(mo)則持(chi)續(xu)增長。

　　閱文集團官網截(jie)圖(tu)

　　如果說(shuo)這種情況在網絡文學還(huan)是一(yi)種“亞文化(hua)”的時(shi)候，尚能作(zuo)為一(yi)種圈(quan)子愛好維持；那么在網絡文學愈發(fa)成為“顯學”、大(da)資本(ben)不斷介(jie)入的當下，付費(fei)讀(du)者數的下滑(hua)則(ze)必(bi)將引發(fa)調(diao)整(zheng)。

　　參與執(zhi)筆《網(wang)絡文學(xue)2018—2019》的北京大學(xue)中文系博士吉云飛告訴中新網(wang)記者，當網(wang)絡文學(xue)付(fu)費(fei)閱讀(du)的天花板(ban)已經很明顯時，網(wang)絡文學(xue)領域積壓已久(jiu)的諸多(duo)矛盾也隨之顯現出來。這其(qi)中自然包括大家(jia)熱議的著作權問題、平臺與作者利(li)益(yi)分配問題等等。

　　邵燕君(jun)直言，這(zhe)些問題其實都可以歸納(na)為(wei)“網文愛(ai)好者的(de)(de)網站與大資本邏(luo)輯之(zhi)間的(de)(de)沖突(tu)”。她(ta)同時(shi)承認，因為(wei)近(jin)年來(lai)短視頻等(deng)其他娛樂(le)形式的(de)(de)興(xing)起，網文的(de)(de)發展(zhan)確實到了(le)一個瓶頸(jing)。

　　“文(wen)學本就不是(shi)網絡時(shi)代(dai)最受(shou)寵的(de)(de)(de)模式，它其實是(shi)弱勢的(de)(de)(de)。但(dan)中國網文(wen)的(de)(de)(de)發(fa)展是(shi)個奇跡，而(er)締造這一切的(de)(de)(de)基礎既有(you)大量的(de)(de)(de)寫作者，也一定包括參(can)與付費閱(yue)讀的(de)(de)(de)核心粉絲。”在(zai)邵(shao)燕君看(kan)來(lai)，取消(xiao)付費閱(yue)讀一定會動搖這個根基。而(er)6日舉行(xing)的(de)(de)(de)閱(yue)文(wen)懇(ken)談會也確認，作者可以在(zai)免費或付費兩種模式之(zhi)中選擇。

　　閱文集團(tuan)微博(bo)截(jie)圖

　　邵(shao)燕(yan)君現在擔心的(de)(de)(de)(de)是(shi)(shi)，在面對大(da)資本主導的(de)(de)(de)(de)新(xin)(xin)調整(zheng)時，已處(chu)于弱勢的(de)(de)(de)(de)基層(ceng)(ceng)網文(wen)作(zuo)(zuo)者(zhe)難有相應的(de)(de)(de)(de)議價(jia)能(neng)(neng)力。“他們是(shi)(shi)網絡文(wen)學(xue)的(de)(de)(de)(de)基座，也是(shi)(shi)網文(wen)的(de)(de)(de)(de)未(wei)來，是(shi)(shi)‘活水的(de)(de)(de)(de)源頭’。新(xin)(xin)作(zuo)(zuo)者(zhe)都是(shi)(shi)底層(ceng)(ceng)作(zuo)(zuo)者(zhe)，但他們也擁有‘成(cheng)為大(da)神’的(de)(de)(de)(de)可(ke)能(neng)(neng)。好(hao)的(de)(de)(de)(de)機制應該(gai)讓他們能(neng)(neng)夠維持生活，同時有作(zuo)(zuo)為一個寫作(zuo)(zuo)者(zhe)的(de)(de)(de)(de)尊嚴。如果不(bu)把底層(ceng)(ceng)作(zuo)(zuo)者(zhe)當成(cheng)作(zuo)(zuo)者(zhe)，新(xin)(xin)的(de)(de)(de)(de)作(zuo)(zuo)者(zhe)就很難‘成(cheng)為大(da)神’，網文(wen)也就沒未(wei)來了。塔尖能(neng)(neng)有多高是(shi)(shi)要取(qu)決于基座有多寬(kuan)。”

　　吉云飛認為，不管這(zhe)次爭論會出現什么樣(yang)的結(jie)果(guo)、合同有何變化(hua)，這(zhe)次事件都已經成(cheng)為了網絡(luo)文(wen)學行業(ye)深度調整的開端。

　　而(er)未來的趨勢似乎(hu)也很明(ming)確，大資本將愈發(fa)深刻地介入網絡文學領域之中。

　　但問題是(shi)：這樣的網文江湖(hu)，還(huan)能稱之為“江湖(hu)”嗎？(完(wan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