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籍典(dian)藏溫“故”知“新”的故事

　　▲5月17日，在(zai)安徽博物(wu)院(yuan)文物(wu)科技保護中心紙質(zhi)文物(wu)修(xiu)復室，工作人員(yuan)對古籍文物(wu)進行補(bu)全。新(xin)華社記者周牧攝　　

　　歷經13年辛苦編撰，《江(jiang)蘇歷代方志全(quan)書(shu)》近日(ri)在南京首發。這一全(quan)國體量最大(da)的(de)省域舊志整理工程，是我(wo)國對古(gu)籍保護利用重(zhong)視程度不(bu)斷提升的(de)縮(suo)影。

　　習近平總書記不久前在中國人(ren)(ren)民大學考察時強(qiang)調，要(yao)運(yun)用現代(dai)科技(ji)手段加強(qiang)古籍典藏的保護修(xiu)復和(he)綜合利用，深入挖(wa)掘古籍蘊含的哲學思想(xiang)、人(ren)(ren)文(wen)精神、價值理念、道德規范(fan)，推動中華優秀傳統(tong)文(wen)化創造性轉化、創新性發展。

　　今年以來，“加強(qiang)文物(wu)古籍(ji)(ji)保護(hu)(hu)利用和非物(wu)質文化遺產保護(hu)(hu)傳承”首次被寫入(ru)政府(fu)工作報告，中(zhong)共中(zhong)央辦公廳、國務(wu)院辦公廳還(huan)印發了《關于推(tui)進新時代(dai)古籍(ji)(ji)工作的(de)意(yi)見》。新華社記者近(jin)期在(zai)多地調研，探(tan)尋(xun)古籍(ji)(ji)保護(hu)(hu)利用在(zai)新時代(dai)如何(he)溫(wen)“故”知“新”。

　　讓沉寂的(de)典籍(ji)“動(dong)”起來(lai)

　　走進陜(shan)西師范大學圖(tu)書館古籍閱覽室，香樟木的味道讓人寧心(xin)靜(jing)氣。打開書柜，一冊冊線裝書籍排列(lie)整(zheng)齊。

　　如今，借助(zhu)數字化技術，隨時隨地查閱(yue)古(gu)籍(ji)早(zao)已不是難事(shi)。2016年9月，“中華古(gu)籍(ji)資(zi)源庫”開通(tong)運行，累計發布古(gu)籍(ji)及特藏數字資(zi)源10萬部（件(jian)），查閱(yue)近乎“零門(men)檻”。

　　2021年(nian)以來，陜西師(shi)范大(da)學(xue)歷史文(wen)(wen)化學(xue)院研發了(le)中(zhong)文(wen)(wen)古(gu)籍(ji)光學(xue)字(zi)符識(shi)別(OCR)系統，點(dian)校整理古(gu)籍(ji)的(de)效率大(da)幅(fu)提高。

　　“從卷帙浩繁的古籍中找(zhao)資(zi)料耗時耗力(li)，最(zui)大程(cheng)度(du)發(fa)揮文獻價值，數(shu)字(zi)化工作還要加快。”陜師(shi)大圖書館館長(chang)沙武田(tian)教授(shou)說(shuo)。

　　技術賦能，珍貴的不(bu)可再生文(wen)物不(bu)僅可以永駐云端，甚至可以“七(qi)十二(er)變”。

　　一(yi)(yi)幅橫向流動的(de)《千里江山(shan)圖》上，標注了“涑(su)水(shui)”“濂(lian)溪”“玉山(shan)”等(deng)地名(ming)，數(shu)(shu)百(bai)個衣袂(mei)飄(piao)飄(piao)的(de)儒(ru)生(sheng)正在“趕路”。他們從一(yi)(yi)地挪到另(ling)一(yi)(yi)地的(de)軌跡，代表(biao)其求學歷程和所屬學派(pai)。這是北京(jing)大(da)學可(ke)視(shi)化與(yu)可(ke)視(shi)計算實驗室學生(sheng)馬源等(deng)向首(shou)屆“北京(jing)大(da)學數(shu)(shu)字人文作(zuo)(zuo)品展(zhan)”提交的(de)展(zhan)品——用JavaScript完成的(de)H5習作(zuo)(zuo)，取名(ming)為“宋元學案傳承可(ke)視(shi)化系統”。

　　“如果不是(shi)專業研(yan)究(jiu)，幾乎沒人會有興趣翻閱《宋(song)元學案》這(zhe)樣的大部頭。我們(men)想通過類(lei)游戲(xi)界面(mian)，吸引年輕人了解古籍。”馬(ma)源說。

　　技術(shu)賦(fu)能(neng)，古(gu)籍不(bu)僅能(neng)像游戲一樣(yang)動起(qi)來(lai)，更能(neng)讓研究(jiu)者如虎添翼。

　　打開浙江大學“智慧古(gu)籍平臺”，點擊文(wen)中的陌生地名，地理定位立即(ji)跳出；點擊年(nian)號、干支等傳統紀年(nian)，對(dui)應的現代公歷日期立即(ji)換算；遇到古(gu)代官(guan)職、典故及疑難詞語(yu)，后臺工具書隨即(ji)關(guan)聯、顯示。

　　“智能技(ji)術支持下的古典文獻研(yan)(yan)(yan)究，是未(wei)來(lai)古籍(ji)研(yan)(yan)(yan)究的重(zhong)要方向之一。有(you)助于培養(yang)跨學科人(ren)才(cai)，推動學術成果轉(zhuan)化(hua)為大(da)眾共享(xiang)的文化(hua)資(zi)源。”浙(zhe)江大(da)學中國(guo)古代文學與(yu)文化(hua)研(yan)(yan)(yan)究所(suo)徐永明教授介(jie)紹說。

　　讓冷門(men)絕(jue)學“熱(re)”出(chu)圈(quan)

　　紀錄(lu)片(pian)《但(dan)是還(huan)有書籍(ji)》的熱播，帶火了南京圖書館(guan)的沈燮元(yuan)老(lao)先生(sheng)——一位99歲高齡，仍然每天要工作八(ba)九個小時(shi)的古籍(ji)版本目錄(lu)學(xue)家。面(mian)對突如其來的“人氣”，老(lao)先生(sheng)一時(shi)還(huan)頗難適應。

　　沈(shen)燮元(yuan)曾是(shi)(shi)《中國古(gu)籍(ji)善(shan)本目錄(lu)》的(de)子部(bu)主編，也是(shi)(shi)慧(hui)眼如炬的(de)版(ban)本鑒(jian)定專家。在(zai)南圖(tu)幾十年(nian)，沈(shen)燮元(yuan)采購數千(qian)種古(gu)籍(ji)善(shan)本，“鎮館之(zhi)寶”十大珍品(pin)古(gu)籍(ji)中有兩(liang)部(bu)都是(shi)(shi)他買回的(de)。

　　如(ru)今，這(zhe)位九旬老(lao)翁，仍在爭(zheng)分奪(duo)秒。不久(jiu)前，沈(shen)燮元完成了八十(shi)(shi)多萬(wan)字的《士禮居題(ti)跋》，這(zhe)本書囊括了他(ta)從世(shi)界各地(di)搜集到(dao)的800多個書影，以及(ji)新發現的數(shu)十(shi)(shi)則“黃(huang)跋”。接下來，他(ta)還要整理(li)黃(huang)丕烈詩文集和(he)年譜。

　　近(jin)年(nian)來，許多古(gu)(gu)籍研(yan)究者的事跡“火(huo)”起來。東巴文化研(yan)究院(yuan)院(yuan)長李德靜搶(qiang)救翻(fan)譯(yi)并整理東巴古(gu)(gu)籍；國家圖書館的古(gu)(gu)籍修復(fu)專家杜(du)偉生等人(ren)修復(fu)《永樂大(da)典》；浙江大(da)學敦煌(huang)學研(yan)究中心(xin)主(zhu)任張涌泉(quan)將分散于(yu)世界各地的敦煌(huang)碎片殘卷進行拼(pin)接、綴合(he)。越來越多的年(nian)輕人(ren)也在抖音、B站等社交平臺(tai)，圍繞這些(xie)古(gu)(gu)籍展開二次(ci)創作，讓冷門題材有(you)了“破圈”的熱(re)度(du)。

　　作為沈燮(xie)元的后輩，南圖的年輕(qing)人(ren)(ren)也(ye)在創新。從2020年暑假起，該館(guan)歷史文獻部館(guan)員韓超、史星宇，把清(qing)代《隨園食單》里的文字“翻(fan)譯”成一道道活色生香的菜肴，梨炒(chao)雞(ji)、豬里肉、蔣侍郎豆腐等(deng)等(deng)，吸引人(ren)(ren)們在線(xian)“催(cui)更”。

　　“吃(chi)貨眼(yan)中的(de)(de)古(gu)籍(ji)別有魅力。”史星宇說(shuo)，例(li)如，南宋時期(qi)以菜蔬食譜(pu)(pu)為主(zhu)的(de)(de)《山家(jia)清供(gong)》，適(shi)宜當下(xia)的(de)(de)輕(qing)食愛好者(zhe)；清代《食憲鴻秘》中的(de)(de)食譜(pu)(pu)側重(zhong)養(yang)生(sheng)，適(shi)合當下(xia)愛泡枸(gou)杞的(de)(de)“養(yang)生(sheng)咖”。

　　古(gu)籍經典正引(yin)發新的關(guan)注，激蕩著更(geng)多青年的靈感(gan)。

　　讓千年古籍“典”亮(liang)未來

　　今年4月，住(zhu)房和城鄉建設(she)部(bu)主辦的(de)“中國傳統村落數(shu)字博(bo)物館”上線，其中“高(gao)遷數(shu)字記憶”項目(mu)受到(dao)關注。

　　浙江省臺州市仙居縣(xian)高遷村是(shi)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歷史文(wen)化(hua)名(ming)村，歷代(dai)書香(xiang)傳承。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人(ren)民大(da)學(xue)(xue)信(xin)息資源(yuan)管理學(xue)(xue)院(yuan)馮惠玲教授研(yan)究團隊(dui)挖掘散落的家譜和地方志，編(bian)纂了10個(ge)具有中(zhong)(zhong)國(guo)傳統價值觀念的故(gu)事，圍繞傳統村落文(wen)化(hua)精神采集(ji)多媒體，構建(jian)了一(yi)個(ge)古(gu)村落文(wen)化(hua)的數字化(hua)全景。

　　“從(cong)平面(mian)閱(yue)讀到(dao)數字(zi)空間閱(yue)讀，傳統文獻學也要進行數字(zi)轉型，借助各種媒介增強人們對文化的理(li)解和感知。”中(zhong)國(guo)人民大學數字(zi)人文教研(yan)室主任梁(liang)繼(ji)紅說。

　　面向未來，千年典藏承擔新使命，面臨新課題。

　　——培養更多跨界人才(cai)。

　　醫(yi)學(xue)著作(zuo)《本草綱目》至今仍是中(zhong)醫(yi)案(an)頭必備，百(bai)科(ke)全書《天工開物》被(bei)翻譯成多種文(wen)字……中(zhong)國古籍(ji)擁有龐大且復雜的知識體系，有豐富治理經驗(yan)，也包含中(zhong)藥(yao)、養生、服飾、飲食等(deng)生活智慧。

　　“古籍研究(jiu)、保護缺人才，更缺跨界人才。”北京大學(xue)(xue)古典文獻學(xue)(xue)專業學(xue)(xue)生杜怡然等(deng)人建(jian)議，加快(kuai)整合(he)相(xiang)關學(xue)(xue)科資源(yuan)，打破(po)研究(jiu)壁壘，培(pei)養古籍事(shi)業的綜合(he)性人才。

　　——進一步打破資源封閉(bi)。

　　過去，不同典藏機構“井(jing)水不犯河水”。如今，古籍數字化、公共化不僅惠及社會，更能促進傳承。

　　徐永明希(xi)(xi)望“智(zhi)慧古籍平臺”能改(gai)變古籍整理個體作(zuo)業的范式，讓世界各(ge)地的專業人士在線合作(zuo)。“《全(quan)明詩》《全(quan)明文》這(zhe)樣(yang)浩大的工程，按(an)傳(chuan)統模式，我們這(zhe)一代人很難看到它完成(cheng)，利用(yong)眾包技術才有希(xi)(xi)望。”

　　——更大范圍(wei)共享(xiang)。

　　近年來，一批(pi)散落海(hai)外的(de)中國古籍(ji)實現數(shu)字(zi)(zi)化回歸。例如(ru)四川大(da)學、中國國家圖書館(guan)、美國加州大(da)學伯克利分校(xiao)等(deng)機構(gou)合作開(kai)展“漢典(dian)重(zhong)光”項目，首批(pi)即完成(cheng)20萬頁古籍(ji)的(de)數(shu)字(zi)(zi)化、公(gong)共(gong)化工作。

　　“不(bu)僅(jin)整理國(guo)故，而且(qie)古為今用(yong)，要讓更多中國(guo)古籍(ji)(ji)走進大(da)眾視(shi)野(ye)，促進中華文(wen)化與世界文(wen)化交流(liu)互(hu)鑒。”陜西省古籍(ji)(ji)整理出版專(zhuan)家委員會主任周天游說。（記者：劉亢、蔣芳，參(can)與記者：魏夢佳、馮源、蔡馨逸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