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黛玉,為何會成為網絡時代的“林懟懟”?
中新網北京11月24日電(記者 上(shang)官云) 作為中國文學史上(shang)的一部巨著,《紅(hong)樓夢(meng)》自(zi)面世(shi)以來(lai)廣為流(liu)傳,其(qi)架構之宏大、內容之豐富,遠(yuan)非尋常作品可比,多次被改編為影視劇。
時(shi)至今(jin)日(ri),它依然具有直抵(di)人(ren)(ren)心(xin)的(de)魅力。與《紅樓夢》相關(guan)的(de)熱議(yi)話題不(bu)時(shi)在網上出現,有人(ren)(ren)花費心(xin)血(xue)復制(zhi)書中美食,也有人(ren)(ren)對(dui)人(ren)(ren)物(wu)進行再次解讀,于是(shi),林(lin)妹妹多了一(yi)個“林(lin)懟懟”昵稱。
在(zai)中國紅(hong)樓夢學會副會長詹丹看(kan)來,這恰恰說(shuo)明,越是(shi)經典之作,越能在(zai)不(bu)同時代找到釋放魅(mei)力的“點(dian)”。
林黛玉:網絡時代的“林懟懟”
《紅樓夢》中人物眾(zhong)多,主角們光彩(cai)照人,小人物也寫得活靈活現(xian)。進(jin)入網絡時代,其(qi)中許多人物得到了再(zai)闡(chan)釋和多角度解讀。

圖(tu)片來(lai)源:87版(ban)《紅樓夢》視頻截圖(tu)
比較(jiao)典型(xing)的就是(shi)林黛(dai)玉,她得到了(le)一個昵稱“林懟懟”,“林黛(dai)玉發瘋文學”一度走紅,“橫豎就拿(na)那么(me)一點(dian)工(gong)資,還要24小時使喚人了(le)?”很多(duo)網友樂此不疲地(di)玩(wan)梗(geng)。
從性(xing)格來看(kan),林(lin)黛玉(yu)(yu)成(cheng)為(wei)互聯網時(shi)代的“林(lin)懟懟”,早就有跡可循。在原著中,她和(he)薛寶釵都是絕頂聰明的人,但林(lin)黛玉(yu)(yu)不(bu)(bu)太愿意(yi)向(xiang)現實妥協,有時(shi)“看(kan)破偏要(yao)說破”,不(bu)(bu)吐不(bu)(bu)快。
再加上心思比較細(xi)膩,言辭犀利(li),她儼(yan)然(ran)成了大觀園中(zhong)最會(hui)懟人的那一(yi)個。因為對送宮(gong)花的順序不(bu)滿,她懟周瑞家的,“別人不(bu)挑剩下來的,也不(bu)會(hui)給我(wo)”。
別人夸贊(zan)寶釵(chai)有心(xin);黛玉心(xin)里不痛快,又冷(leng)笑道(dao):“他在別的上還有限,惟有這些人帶的東西上越發留心(xin)。”寶釵(chai)一時尷(gan)尬無比(bi),只得回頭(tou)裝(zhuang)作(zuo)沒(mei)聽見。
類似的舉(ju)止,如今被許多網友解讀為“真性情(qing)”。詹丹說(shuo),對《紅(hong)樓夢》的重(zhong)新解讀一直都有。上世紀二三十年代,陳夢韶將《紅(hong)樓夢》改編為話劇(ju)《絳洞花主》,情(qing)節改動很大。
比方說,烏進(jin)孝到賈(jia)(jia)府來交租,面對賈(jia)(jia)珍(zhen)的(de)指責干脆打(da)算以(yi)減租來抗(kang)爭;賈(jia)(jia)寶玉出家后(hou)和賈(jia)(jia)政(zheng)告別,提到“不(bu)要干涉婚姻(yin)”等等。魯迅(xun)在《絳洞花主·小(xiao)引》中如(ru)此評價《紅樓夢(meng)》,“單是(shi)命(ming)意,就因讀者的(de)眼光(guang)而有種種”。
“林黛玉發瘋文學”最火的時(shi)候(hou),曾(ceng)有人擔心這會(hui)“玩(wan)壞經典”。但詹丹認(ren)為(wei),越是經典之(zhi)作,越能在不(bu)同時(shi)代找到釋放魅力的“點”,說不(bu)定(ding)再過幾年,人們又有了(le)新的玩(wan)法。
劉姥姥:有智慧的小人物
曾有一個說法稱,《紅樓夢》中(zhong)最有智慧的(de)兩(liang)個人,就是(shi)賈(jia)母和(he)劉姥姥,年齡決定了兩(liang)位(wei)老太太人生閱歷的(de)豐富(fu)性,性格(ge)與出身則(ze)賦予兩(liang)人不用(yong)的(de)行事方式。

圖(tu)片(pian)來源:87版(ban)《紅樓夢》視(shi)頻截(jie)圖(tu)
第(di)一次來到陌生(sheng)的榮國府(fu)討(tao)生(sheng)活,劉(liu)姥姥的表現不盡如(ru)人意(yi),言談舉(ju)止略(lve)顯俗氣,“憑(ping)他怎(zen)樣,你老拔(ba)根寒毛比我們(men)的腰(yao)還粗呢!”
這種搞笑卻并不招人討厭。第二次來到(dao)榮國府,劉姥(lao)姥(lao)的智慧就充分體現出(chu)來了,他看破了賈府女(nv)眷(juan)的心思,便配(pei)合鴛(yuan)鴦與鳳姐的計(ji)策,不惜“扮丑”討得(de)眾人一笑。
宴(yan)席散了(le)以后有個小細節,很是(shi)耐人尋味。瞧著李紈與(yu)鳳姐對坐吃飯,劉(liu)姥姥嘆道(dao):“別的罷了(le),我(wo)只愛你們家這(zhe)行事,怪(guai)道(dao)說‘禮出大家’。”
寥(liao)(liao)寥(liao)(liao)數語,說的鳳(feng)姐忙陪(pei)笑,鴛鴦也過來(lai)賠禮,“姥姥別(bie)惱(nao),我(wo)給你老人家賠個不是(shi)。”
劉(liu)姥姥則很得體的回(hui)了一句,“我(wo)要惱,也就(jiu)不(bu)說了”。
“劉(liu)姥(lao)姥(lao)這幾句話相(xiang)當巧(qiao)妙,可以看(kan)作是(shi)(shi)感嘆,也可以看(kan)作是(shi)(shi)借機(ji)嘲諷賈家違背(bei)了(le)待客之道(dao),還讓對方一點把柄都(dou)抓不到。”詹丹認(ren)為(wei),這就說明(ming)劉(liu)姥(lao)姥(lao)是(shi)(shi)個很聰明(ming)的人。
遺憾的是,《紅樓夢(meng)》未(wei)完(wan),詹丹推(tui)測,作為結(jie)構性人(ren)物,劉姥姥原本三進榮國府(fu)也許還有另外的安排,不單單是從她的視角出發,來講述一個家族如(ru)何由盛轉衰。
“而且,從巧(qiao)(qiao)姐(jie)(jie)的(de)(de)判詞《留余慶》來看,后來是(shi)劉(liu)姥(lao)(lao)姥(lao)(lao)救(jiu)了巧(qiao)(qiao)姐(jie)(jie)。作者或(huo)許想嘗(chang)試這樣(yang)的(de)(de)結局:讓劉(liu)姥(lao)(lao)姥(lao)(lao)將(jiang)她帶去鄉(xiang)下過普通人的(de)(de)生(sheng)活,是(shi)不是(shi)也可以過得很好?而不是(shi)像現在的(de)(de)程高本所寫的(de)(de)巧(qiao)(qiao)姐(jie)(jie),讓她被撮合給鄉(xiang)下大(da)財主家做媳婦。”詹丹推測道。
哪個版本最靠譜?
不只是書中人物眾(zhong)多,略微一翻與“紅(hong)學”相(xiang)關的文(wen)章,初讀者很容易各種《紅(hong)樓夢》版本(ben)(ben)搞糊涂:程甲本(ben)(ben)、程乙(yi)本(ben)(ben)、庚辰(chen)本(ben)(ben)、甲戌本(ben)(ben)、乙(yi)卯(mao)本(ben)(ben)……簡直五花八門。

《<紅樓(lou)夢>通識》書(shu)影。中(zhong)華(hua)書(shu)局出版
《紅樓夢》成(cheng)書(shu)后,最初以抄本形式流(liu)傳。有觀(guan)點認為,曹雪芹寫完了(le)全書(shu),但流(liu)傳下來的只有前八(ba)十回,早期(qi)抄本大(da)多書(shu)名(ming)《脂硯齋重評石頭記》。
清乾(qian)隆年間,程偉元、高鶚第(di)一次整(zheng)理出(chu)版一百(bai)二十回活(huo)字版,從此《紅(hong)樓夢(meng)》有(you)了印刷本;之后(hou)又修訂(ding)一版。為了區別,前者(zhe)稱“程甲本”,后(hou)者(zhe)稱“程乙本”。
但這后四十(shi)回(hui)的(de)(de)作者(zhe)是(shi)(shi)(shi)(shi)誰,依(yi)舊有爭論。詹丹說,一種(zhong)說法是(shi)(shi)(shi)(shi)就是(shi)(shi)(shi)(shi)曹雪芹的(de)(de)原(yuan)作,只不過是(shi)(shi)(shi)(shi)沒有修改過的(de)(de)草稿(gao);一種(zhong)說法是(shi)(shi)(shi)(shi)保留了一部(bu)分殘稿(gao),大部(bu)分是(shi)(shi)(shi)(shi)別人續完(wan)的(de)(de)。
實際上,很多抄(chao)本(ben)在(zai)回目、字(zi)詞等方(fang)面存(cun)在(zai)著(zhu)細微的(de)差別。詹(zhan)丹認為(wei),抄(chao)本(ben)中(zhong)文字(zi)錯誤(wu)較(jiao)多,有的(de)是抄(chao)寫時(shi)辨認失誤(wu),也有抄(chao)寫時(shi)多抄(chao)、漏抄(chao)一類的(de)情況。
“不同版本中,有些細微(wei)的改動很多。比如劉姥(lao)姥(lao)進大觀園,有人問早飯(fan)在哪里擺,有一個版本中,賈(jia)母回了一句(ju),‘你三妹妹那里就好’,但(dan)程本卻是‘你三妹妹那里好’。”他說(shuo)。
詹丹解釋,雖然只有一(yi)(yi)字之差,但加一(yi)(yi)個“就(jiu)”字,才跟當時大家正往探春(chun)院子里走的情境相吻合,也見出老祖宗說話的沉(chen)穩和精準。
脂硯齋是誰?
在《紅樓夢》的文學世界里(li),脂硯齋是一個很特別(bie)的存在,在流傳于世的一些抄本中(zhong),可(ke)以看到這個人關于情節、故事走(zou)向的點評,即紅學界鼎鼎大名(ming)的“脂批”。

圖(tu)(tu)片(pian)來源(yuan):87版《紅樓(lou)夢》視頻(pin)截圖(tu)(tu)
不過(guo),脂硯齋(zhai)的(de)身(shen)份卻是(shi)一(yi)個謎團。很多研究者認為這個人是(shi)真實存在的(de),但也有人覺(jue)得,“脂硯齋(zhai)”就(jiu)是(shi)曹(cao)雪芹的(de)化名,所謂脂批(pi),就(jiu)是(shi)一(yi)種自(zi)寫自(zi)評(ping)。
詹丹傾向于(yu)認為,脂(zhi)硯齋是一位與曹雪芹(qin)關系很親密的人(ren),原(yuan)因(yin)就在(zai)于(yu)其評點處處流露(lu)出對作者以及創作內容的熟悉,包(bao)括書(shu)中人(ren)物(wu)塑(su)造(zao)、結構安排等等,如同劇(ju)透(tou)。
“此外,畸笏叟也寫(xie)了一些《紅樓(lou)夢》的(de)評語。也有(you)人(ren)認為(wei),他和脂硯齋(zhai)是同(tong)一個人(ren)。”詹(zhan)丹并不認同(tong)這種看法,“從點(dian)評的(de)語氣、風格來看,這應(ying)該是兩個人(ren)。”
雖然謎(mi)團(tuan)尚存,但(dan)可以肯(ken)定的(de)是,《紅樓夢》在今天仍(reng)然綻放著光彩(cai)。正如詹丹所言,書中(zhong)有關(guan)飲食等方(fang)面的(de)描寫,都(dou)為讀者馳騁想(xiang)象力提供一方(fang)天地。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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