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訴江南案二審改判: 認定被告侵犯著作權
備(bei)受關注的“同人(ren)作品侵權第一(yi)案(an)”——金庸訴江南侵權案(an)迎(ying)來了終審結果。
日前,廣(guang)州知識產權(quan)法院公(gong)布了該案的(de)(de)終審(shen)判決:法院認定(ding)被訴(su)侵權(quan)行為分別構成著作權(quan)侵權(quan)和不正當競(jing)爭。被訴(su)小(xiao)說《此間的(de)(de)少年》系金庸多(duo)部武俠小(xiao)說的(de)(de)“同人作品”,作者是知名網絡小(xiao)說作家楊治(筆名“江南”),主要講(jiang)述汴(bian)京大學中喬(qiao)峰(feng)、郭靖、令狐(hu)沖等年輕人的(de)(de)校園(yuan)故事。
同(tong)人作品侵(qin)權行為如何認定?二創行為如何規避(bi)風險?本案(an)中,法院為何沒(mei)有判令(ling)被告停止侵(qin)權行為?針對上(shang)述三(san)大焦(jiao)點問題,南方日(ri)報記者采訪了多位專家予以解答。
焦點一:侵權爭議
人物性格關系也有“獨創性”
與2018年(nian)的(de)一審判決結果相比,此次廣州知識產(chan)權法院在(zai)認定(ding)《此間的(de)少(shao)年(nian)》構成不正當競爭的(de)同(tong)時,明確認定(ding)其侵(qin)犯了金(jin)庸(yong)的(de)著作權。
本案原告(gao)代理律師,北(bei)京市盈科(廣州(zhou))律師事(shi)務(wu)所知識產權部(bu)主(zhu)任(ren)牟(mou)晉(jin)軍認為,終(zhong)審判決一大亮(liang)點,在(zai)于將(jiang)文學作品(pin)中的人物角色的名稱、性格、關系等(deng)要素落入(ru)著作權法的保(bao)護范圍。
“著作權(quan)(quan)法不(bu)保護思想(xiang)(xiang)本身,但保護思想(xiang)(xiang)的(de)表達方式。”廣(guang)東國鼎律師事務所知識產權(quan)(quan)律師胡子騏認為,本案(an)焦(jiao)點是(shi)判斷涉(she)案(an)作品相似(si)的(de)元素或內容屬于“表達”還是(shi)“思想(xiang)(xiang)”。
文(wen)學作(zuo)品中,如(ru)(ru)何區分(fen)“思(si)想(xiang)”和“表(biao)達(da)”?胡子騏介紹,作(zuo)者主(zhu)觀范(fan)疇的(de)思(si)想(xiang)構思(si),比如(ru)(ru)創(chuang)意、識(shi)別(bie)符(fu)(fu)號、情(qing)(qing)感或(huo)觀點本身通(tong)常屬于“思(si)想(xiang)”;而將內(nei)在的(de)思(si)想(xiang)通(tong)過一定的(de)符(fu)(fu)號形式,外化為實際客觀可重現的(de)智(zhi)力(li)成果,比如(ru)(ru)通(tong)過作(zuo)者進行了個(ge)性化取舍和安(an)排后(hou)形成的(de)具體(ti)情(qing)(qing)節、隱喻文(wen)字(zi)等(deng),一般屬于“表(biao)達(da)”。
廣州知識產權法(fa)院審理認為(wei),《此間的(de)(de)少(shao)年》故(gu)事情(qing)節(jie)表達上雖與金(jin)(jin)庸的(de)(de)作(zuo)品不(bu)構(gou)成實質性相似,但整體(ti)而言,郭靖、黃蓉等60多(duo)個人物(wu)組成的(de)(de)人物(wu)群像,無論是在角色的(de)(de)名稱、性格特(te)征(zheng)、人物(wu)關系和背景都體(ti)現了金(jin)(jin)庸的(de)(de)選(xuan)擇(ze)、安排,可以(yi)認定為(wei)已經(jing)充分描述、足(zu)夠具體(ti)到形成一個內部(bu)各元素存在強(qiang)烈邏輯聯(lian)系的(de)(de)結構(gou),屬(shu)于(yu)著作(zuo)權法(fa)保護的(de)(de)“表達”。
法院據(ju)此認為(wei)《此間的少年》多數人(ren)物(wu)名稱、主(zhu)要人(ren)物(wu)性格、人(ren)物(wu)關系(xi)與金(jin)庸涉案(an)小說(shuo)有(you)諸多相似之處,存在抄襲剽(piao)竊行為(wei),侵(qin)害了涉案(an)作品著作權。
如(ru)何理解判決書中(zhong)提(ti)到(dao)的“存(cun)在(zai)強烈邏輯聯系的結構”?記者注(zhu)意(yi)到(dao),涉案的《射雕(diao)英雄(xiong)傳》《神雕(diao)俠侶》《倚天屠龍(long)記》被稱為“射雕(diao)三部曲(qu)”,三本書中(zhong)的人物聯系比較緊密,郭靖、黃蓉、東邪(xie)、西毒等角色在(zai)不同(tong)(tong)作(zuo)品中(zhong)反復(fu)出現,共(gong)同(tong)(tong)構成了一個(ge)刀(dao)光(guang)劍影的“武俠宇(yu)宙”。
胡(hu)子騏認為,終(zhong)審判(pan)決(jue)從整體上(shang)考慮了金庸作品中多個人物(wu)(wu)形成了一個具(ju)有(you)邏(luo)輯聯(lian)系的(de)結構,注意到了不同作品之間人物(wu)(wu)角色的(de)有(you)機(ji)聯(lian)系,因此將其視(shi)為一種具(ju)有(you)獨創性(xing)的(de)“表達”。
焦點二:法院未判停止侵權
賠償代替符合立法初衷
記者注(zhu)意到(dao),二審法院只(zhi)判(pan)令被告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,并未判(pan)決其(qi)停止侵權(quan)行為,但明確《此間的少(shao)年(nian)》如(ru)需再(zai)版,應向《射(she)雕(diao)英(ying)雄傳》《天龍八部(bu)》《笑傲(ao)江湖》《神雕(diao)俠侶》四部(bu)作品的權(quan)利人支付經濟補償(chang)。
“在知識產(chan)權(quan)(quan)(quan)訴訟中,認定侵(qin)權(quan)(quan)(quan)但不判決(jue)停止侵(qin)權(quan)(quan)(quan)行為的(de)情況比較少,但并非孤例(li)。”華南理工(gong)大學知識產(chan)權(quan)(quan)(quan)學院(yuan)教授孟祥(xiang)娟表(biao)示,這類情況多是(shi)法(fa)院(yuan)權(quan)(quan)(quan)衡公共利益和私權(quan)(quan)(quan)利益的(de)結果,在專(zhuan)利法(fa)領域已有相應的(de)司法(fa)解釋和司法(fa)實踐。
判(pan)決書中提到,停止侵害(hai)等(deng)責任形式并非當然(ran)適用(yong),而是法(fa)院(yuan)根據具體情況選擇適用(yong)。二審法(fa)院(yuan)考慮(lv)到《此(ci)間的(de)少年》與涉(she)案四部金(jin)庸的(de)作品在人物(wu)分屬不(bu)(bu)同文學作品類別(bie),讀(du)者群有所(suo)區分。為滿足讀(du)者的(de)多(duo)元需求,平衡各方利益,促進文化事業的(de)發展繁(fan)榮,采(cai)取充(chong)分切實的(de)全面賠(pei)償或(huo)者支(zhi)付經濟補償等(deng)替代性措施的(de)前提下,不(bu)(bu)判(pan)決停止侵權行為。
“已被認(ren)定的(de)人(ren)物性(xing)格等侵(qin)權內容之(zhi)外,《此間(jian)的(de)少(shao)年》的(de)情(qing)節等也(ye)有(you)其獨創性(xing),同樣受到著作(zuo)(zuo)權的(de)保護。”廣東金領律師(shi)事務所(suo)合伙人(ren)律師(shi)堯(yao)國林說。孟祥娟也(ye)認(ren)為,讓(rang)作(zuo)(zuo)品流(liu)通,在鼓勵創作(zuo)(zuo)的(de)同時也(ye)讓(rang)改編作(zuo)(zuo)者(zhe)以(yi)支付(fu)版稅(shui)的(de)方式向原作(zuo)(zuo)者(zhe)予以(yi)補償(chang),以(yi)合理使用費代替侵(qin)權責任,這也(ye)符合著作(zuo)(zuo)權法的(de)立法目(mu)的(de)。
本(ben)案二審期間,金庸去(qu)世,林某(mou)怡系其遺產(chan)執行人(ren)并作為(wei)上(shang)訴(su)人(ren)參加了訴(su)訟。牟晉(jin)軍向(xiang)南方(fang)日報記者透露(lu),目前原告(gao)對(dui)于二審改判構成(cheng)著作權侵權表示(shi)贊同,但對(dui)于判決被(bei)告(gao)無須停止侵權并可繼續出(chu)版并不認可。至于原告(gao)是否會申請再審,牟晉(jin)軍表示(shi),尚未收到當事人(ren)新的要求(qiu)。
焦點三:“二創”行為邊界
律師建議取得原作授權
司法實(shi)踐中,同人作品(pin)侵權行為如何(he)認定?
“判斷(duan)是否構成侵權(quan)(quan),一方面要(yao)判斷(duan)行為(wei)人(ren)的(de)(de)主觀意(yi)愿,另一方面要(yao)判斷(duan)其行為(wei)是否屬(shu)于以改編的(de)(de)方式使用(yong)了他(ta)人(ren)作品中的(de)(de)獨創(chuang)性表達。”堯國林認為(wei),與其他(ta)著作權(quan)(quan)糾紛相比,同(tong)人(ren)作品在原作基礎(chu)上的(de)(de)二(er)次創(chuang)作,其侵權(quan)(quan)問(wen)題更為(wei)復(fu)雜也更具(ju)爭議(yi)。
胡子騏表示,由(you)于同人作(zuo)品(pin)的創作(zuo)必(bi)然(ran)會“借鑒”原作(zuo)品(pin)的部分元素或設定,而法律規定不(bu)可(ke)能針(zhen)對每(mei)一部作(zuo)品(pin)清(qing)晰(xi)劃分出可(ke)借鑒的內容,這就(jiu)要求改編者盡可(ke)能規避侵權風險。
“本著尊重原創的原則,改編者應該向原作者取(qu)得相(xiang)關授權。”胡(hu)子(zi)騏建議,二創者可以通過“彩蛋”等(deng)形式在某些(xie)細節處(chu)致敬原著,而非大量移(yi)植相(xiang)關設(she)定和故事梗概、情節設(she)置。
“此外(wai),如果原作(zuo)(zuo)品在其讀者(zhe)中已(yi)經形成了一定的知(zhi)名(ming)度(du)和(he)影(ying)響力,二(er)創作(zuo)(zuo)者(zhe)不得‘借(jie)用’原作(zuo)(zuo)影(ying)響力進行宣(xuan)傳,應當(dang)做出明(ming)確的聲明(ming),避免讀者(zhe)誤認為兩(liang)作(zuo)(zuo)品或(huo)兩(liang)作(zuo)(zuo)者(zhe)間存在特定聯系,否則通常會構成不正當(dang)競爭(zheng)。”胡子騏說。
南方日報記者 孟健 王佳欣(x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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