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題：葉兆言：好的(de)小說讓(rang)人帶著(zhu)笑含淚讀(du)

　　葉兆(zhao)言。牛華(hua)新/攝

　　《璩家花園(yuan)》。譯林出版社供圖

　　“我想(xiang)描寫時(shi)代記憶(yi)，真相(xiang)如何不重要(yao)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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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葉兆言寫(xie)過一部(bu)《南(nan)京傳》，以(yi)南(nan)京建城為起點，從孫(sun)權到孫(sun)中山，歷(li)史蒼黃；這部(bu)《璩家花園》仿佛(fo)接著(zhu)《南(nan)京傳》的(de)故事，時間向后(hou)，視角(jiao)向下。“很多(duo)人以(yi)為我只(zhi)寫(xie)民國(guo)，我一直(zhi)蠢蠢欲動要寫(xie)當代生活，現在終于寫(xie)了(le)。”

　　三(san)代人(ren)，70年(nian)，重大(da)歷史時刻的輪番登場：上山(shan)下鄉(xiang)、恢復高考、對外開放、出(chu)國(guo)潮、下海經(jing)商、國(guo)企改革(ge)、棚戶區改造……璩家花園目(mu)睹了(le)主人(ren)公天(tian)井(jing)及一眾(zhong)親朋好友和街坊鄰居(ju)的點滴生活和命運起伏。

　　小說有懸(xuan)置留白的未解之謎(mi)，葉兆言(yan)認為，“那些沒(mei)交代結局的故事，不(bu)知道結局就對(dui)了，好多(duo)東(dong)西我(wo)自己沒(mei)搞明白，不(bu)是我(wo)沒(mei)搞明白，是歷史(shi)也(ye)搞不(bu)明白。我(wo)想(xiang)描寫時(shi)代記憶，真相如何(he)不(bu)重要”。

　　葉兆言不(bu)擅長(chang)煽情，通常(chang)在別人要流眼淚(lei)(lei)的地(di)方，他會停下筆來，“好(hao)的小說，應該是能(neng)讓人帶著(zhu)笑含淚(lei)(lei)讀完”。小說中照例會有很多(duo)痛、很多(duo)苦澀(se)，很多(duo)不(bu)可(ke)言說，“我無(wu)意(yi)展示它(ta)們，渲(xuan)染它(ta)們，只(zhi)是輕輕地(di)撫摸(mo)，帶著(zhu)笑含淚(lei)(lei)繼續寫(xie)”。

　　中(zhong)(zhong)青報·中(zhong)(zhong)青網：在(zai)南(nan)京(jing)，或者說江南(nan)，有“璩家花園”的原型(xing)嗎？

　　葉兆言：肯定沒有，這是(shi)一個完全(quan)虛構的小說。璩家(jia)花(hua)園(yuan)代表(biao)的是(shi)一個歷史文化街區，在幾十年間，從(cong)繁華到落寞再到被人關注。我寫的是(shi)一個從(cong)這樣的環境中走出去、最后又回(hui)來的人。

　　在外人(ren)的(de)觀(guan)察中，老房子(zi)很(hen)有(you)文化；而對于(yu)住在里面的(de)人(ren)來說，其(qi)實“原(yuan)生(sheng)態”的(de)環境已經不(bu)(bu)適宜生(sheng)活，非常不(bu)(bu)方便，他們(men)和(he)參(can)觀(guan)者(zhe)有(you)著完全不(bu)(bu)同的(de)感受。歷史文化街區應該(gai)保留，但同時不(bu)(bu)能忽略老百姓最基本(ben)的(de)生(sheng)活需(xu)求。

　　中(zhong)(zhong)青報·中(zhong)(zhong)青網：為什(shen)么(me)把(ba)一個一生平凡的人(ren)（璩(qu)天井）作為小說主人(ren)公？

　　葉兆言(yan)：“天井(jing)”身上(shang)存(cun)在矛盾(dun)，他其實(shi)是兩類人(ren)的(de)結合。一(yi)方面(mian)，他像20世紀50年(nian)代出生的(de)大多數，讀書(shu)一(yi)般，工作一(yi)般，收入(ru)一(yi)般，對于(yu)人(ren)生處于(yu)一(yi)種比較木(mu)然、遲鈍(dun)的(de)狀態；另一(yi)方面(mian)，他又(you)“一(yi)生只(zhi)愛一(yi)個人(ren)”，有著理想化的(de)傾向。

　　我就想塑(su)造(zao)這樣(yang)(yang)一個人，把他和大多數(shu)人一樣(yang)(yang)的、不(bu)一樣(yang)(yang)的經(jing)歷，都寫(xie)出來(lai)。兩種經(jing)歷之(zhi)間可(ke)能是擰巴(ba)甚至(zhi)矛(mao)盾的。把矛(mao)盾的關系糅(rou)在一個人身上，又顯得(de)無(wu)比真實，這是作家應該(gai)處(chu)理(li)的事情。

　　中青報(bao)·中青網：你最喜歡《璩(qu)家花園》中的哪(na)個人物？

　　葉兆(zhao)言：作家對小(xiao)說中的人(ren)物(wu)而(er)言，就像一個“操(cao)盤(pan)手”，人(ren)都(dou)在他手上(shang)，由他決定悲歡生(sheng)死。所(suo)以，沒有“最喜歡”這個概念(nian)，寫誰(shui)都(dou)要(yao)寫好，寫誰(shui)都(dou)要(yao)寫得“活(huo)生(sheng)生(sheng)”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：那會在(zai)小說里投射自己的影子嗎(ma)？

　　葉兆(zhao)言：寫作過程中，有時候(hou)會(hui)用到(dao)自(zi)己或身邊人的經歷。小(xiao)說(shuo)中的費(fei)教授(shou)是我祖父的同(tong)代人，小(xiao)說(shuo)開頭1970年，落實(shi)政策(ce)他一次性補發了7000元(yuan)工資，這就是我們家的事情，我父親去領，背(bei)了一書包錢(qian)回來。

　　但我(wo)一直認為小說(shuo)(shuo)(shuo)中最(zui)重要的(de)(de)(de)不(bu)(bu)是(shi)(shi)(shi)這些(xie)東西，小說(shuo)(shuo)(shuo)是(shi)(shi)(shi)虛構的(de)(de)(de)，“真”從(cong)來不(bu)(bu)是(shi)(shi)(shi)對小說(shuo)(shuo)(shuo)價值的(de)(de)(de)最(zui)好判(pan)斷。比如，卡夫卡的(de)(de)(de)《變形記》，人(ren)變成了甲蟲，顯然(ran)是(shi)(shi)(shi)假的(de)(de)(de)，但這恰恰是(shi)(shi)(shi)一本(ben)特(te)別(bie)好的(de)(de)(de)小說(shuo)(shuo)(shuo)。最(zui)好的(de)(de)(de)小說(shuo)(shuo)(shuo)是(shi)(shi)(shi)虛構出那些(xie)獨一無二的(de)(de)(de)東西，創造出和自己以往(wang)寫的(de)(de)(de)不(bu)(bu)一樣(yang)的(de)(de)(de)東西。虛構作品最(zui)重要的(de)(de)(de)是(shi)(shi)(shi)創造性(xing)，文(wen)學講究“獨一份(fen)”。

　　中(zhong)青報·中(zhong)青網(wang)：這部小說的(de)敘事為什么是(shi)來回(hui)跳躍的(de)，比如第一章講(jiang)1970年(nian)，第二章講(jiang)1954年(nian)，第三章又到(dao)了(le)1971年(nian)？

　　葉兆言：傳統(tong)的(de)(de)閱讀和寫作(zuo)，按時(shi)間(jian)順序或者倒敘，兩者其(qi)實差不(bu)多，都是線性的(de)(de)。時(shi)代(dai)變了(le)(le)，閱讀方式有了(le)(le)極大的(de)(de)自由。今天的(de)(de)閱讀不(bu)一定(ding)是從頭開(kai)始(shi)的(de)(de)，從哪兒開(kai)始(shi)，說不(bu)準。

　　《璩家(jia)(jia)花園》的時間(jian)跨度很大(da)，也許(xu)讀(du)者想(xiang)從(cong)自己(ji)熟(shu)悉的那個年代開始看，如果覺(jue)得(de)有意(yi)思(si)，就繼續，沒意(yi)思(si)，就放下(xia)——這是(shi)當下(xia)閱(yue)讀(du)的基本狀態。我甚至想(xiang)把書裝(zhuang)訂成活頁。這也對作家(jia)(jia)提出(chu)了更高的要(yao)求。以前說(shuo)寫(xie)作要(yao)“鳳頭(tou)豬肚(du)豹(bao)尾”，開頭(tou)一(yi)定要(yao)漂亮(liang)。但現在，作者要(yao)把每一(yi)頁、每一(yi)段(duan)都認真寫(xie)好，靠一(yi)個開頭(tou)把讀(du)者“征服”是(shi)不可(ke)能了。

　　中青報(bao)·中青網：你和“天井(jing)”是(shi)同齡(ling)人，你有過璩家花園(yuan)那樣的(de)生(sheng)活經歷嗎？

　　葉兆(zhao)言：重疊不(bu)(bu)是太多。我(wo)的爸爸媽媽說吳(wu)語(yu)，周圍的鄰居也說吳(wu)語(yu)，和南(nan)(nan)(nan)京(jing)(jing)的江淮官話不(bu)(bu)同，語(yu)言習(xi)慣讓我(wo)的家庭就像沒有融入(ru)南(nan)(nan)(nan)京(jing)(jing)的江南(nan)(nan)(nan)人。但(dan)我(wo)生在長在南(nan)(nan)(nan)京(jing)(jing)，顯然是一個不(bu)(bu)折不(bu)(bu)扣的南(nan)(nan)(nan)京(jing)(jing)人，也許過的不(bu)(bu)是典型的老(lao)南(nan)(nan)(nan)京(jing)(jing)生活，但(dan)和這座(zuo)城市密不(bu)(bu)可分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(wang)：你(ni)的很多作品(pin)和南(nan)京有關。與江南(nan)其他(ta)著名城市相(xiang)比(bi)，南(nan)京有什(shen)么獨特(te)之處？

　　葉兆言：城(cheng)市(shi)與城(cheng)市(shi)之間的(de)(de)差別(bie)，不如(ru)一(yi)座城(cheng)市(shi)中不同階層之間的(de)(de)差別(bie)大。我更習慣把地(di)方特色作為一(yi)個符號(hao)，符號(hao)后(hou)面(mian)的(de)(de)那(nei)些人更重(zhong)要。作家不應(ying)該是(shi)一(yi)個“賣土特產”的(de)(de)，我的(de)(de)文學就一(yi)定要和“鴨(ya)血粉絲湯”“南京板(ban)鴨(ya)”放(fang)在一(yi)起嗎？文學是(shi)世界性的(de)(de)，越是(shi)世界的(de)(de)，就越是(shi)地(di)方的(de)(de)。世界上普遍適(shi)用的(de)(de)東西，一(yi)定能屬于地(di)方，比如(ru)手機、電腦。

　　當然，南(nan)京(jing)(jing)有一(yi)點特別(bie)之(zhi)處，就(jiu)是(shi)南(nan)方(fang)覺得它是(shi)北方(fang)，北方(fang)覺得它是(shi)南(nan)方(fang)，誰(shui)也(ye)不(bu)(bu)認它。這也(ye)是(shi)南(nan)京(jing)(jing)的優勢，既可(ke)以“不(bu)(bu)南(nan)不(bu)(bu)北”，又(you)可(ke)以“又(you)南(nan)又(you)北”。南(nan)京(jing)(jing)是(shi)一(yi)個“天真”的城市。它不(bu)(bu)太(tai)在乎(hu)自己的形象，歷史上(shang)有名(ming)的“亡(wang)國之(zhi)都”，現在江蘇省(sheng)內(nei)，面積排名(ming)第九(jiu)，經(jing)濟也(ye)不(bu)(bu)是(shi)第一(yi)——但(dan)南(nan)京(jing)(jing)不(bu)(bu)在乎(hu)。

　　中(zhong)青報(bao)·中(zhong)青網：作(zuo)家(jia)筆下(xia)的某(mou)個(ge)城市、某(mou)個(ge)村莊，經常會有文學意義(yi)上的建構(gou)，你想(xiang)建構(gou)一個(ge)自己(ji)的南(nan)京嗎？

　　葉兆(zhao)言：那都是(shi)評(ping)論家(jia)說(shuo)的。一個(ge)作(zuo)家(jia)老老實(shi)實(shi)寫就行了(le)。建構一個(ge)南(nan)京(jing)，太狂妄了(le)。

　　寫(xie)作本身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(qing)，就(jiu)仿佛(fo)要(yao)拉著自(zi)己(ji)的頭發跳到地球之外去。但寫(xie)作的意義就(jiu)在這里，像西西弗斯那樣，試圖把一塊石頭推(tui)到山頂(ding)，明知道結(jie)局(ju)石頭還(huan)會(hui)滾下來——你依然永遠在推(tui)。

　　在(zai)這樣的狀態下(xia)，你(ni)說自(zi)己要建構一(yi)個(ge)城市，有點蒙人(ren)。作家(jia)寫作的時候(hou)，想(xiang)得更(geng)多是如(ru)何寫好一(yi)個(ge)人(ren)物。寫作也像(xiang)跳高，不(bu)是天(tian)天(tian)賣弄你(ni)能跳到(dao)的高度，而(er)是去嘗試你(ni)跳不(bu)到(dao)的，盡管(guan)可能以失(shi)敗告終，但你(ni)要有那個(ge)欲望。

　　中青報(bao)·中青網：《璩(qu)家花園(yuan)》是你14部長篇(pian)(pian)小說中體量最大(da)、故事時間跨度最長的作(zuo)品。在你的寫作(zuo)生涯中，短(duan)篇(pian)(pian)小說也占了很大(da)比例(li)。寫長篇(pian)(pian)或短(duan)篇(pian)(pian)，是按什么(me)標準來選擇？

　　葉兆言：沒有(you)(you)標準(zhun)，就(jiu)是喜歡(huan)寫。短(duan)(duan)篇(pian)、中篇(pian)、長(chang)篇(pian)的(de)(de)區分，就(jiu)是個字數問題。也許有(you)(you)人認(ren)為，短(duan)(duan)篇(pian)有(you)(you)短(duan)(duan)篇(pian)的(de)(de)章法，長(chang)篇(pian)有(you)(you)長(chang)篇(pian)的(de)(de)規矩，但(dan)對于一個職業作家來說，寫作就(jiu)是要打破(po)各種常規，沒有(you)(you)定數。

　　有人(ren)說，所有的寫作都是(shi)模(mo)仿(fang)。寫小說的人(ren)，更多可(ke)能在“反模(mo)仿(fang)”：你這(zhe)(zhe)樣(yang)(yang)，我偏偏不(bu)這(zhe)(zhe)樣(yang)(yang)；大(da)家都這(zhe)(zhe)樣(yang)(yang)，我就絕(jue)對不(bu)這(zhe)(zhe)樣(yang)(yang)。其(qi)實這(zhe)(zhe)也是(shi)一種模(mo)仿(fang)，以一個(ge)標(biao)準為參照(zhao)系(xi)，只不(bu)過是(shi)反向(xiang)的。

　　中(zhong)青報·中(zhong)青網(wang)：你(ni)在1978年考上南京大學中(zhong)文(wen)系，中(zhong)文(wen)系是(shi)你(ni)的第一志愿嗎？

　　葉兆言：不(bu)(bu)是。那(nei)時候做了4年(nian)工人，考大學(xue)、填志(zhi)愿，都是稀里糊涂的。我一(yi)開(kai)始準備的是理科，但(dan)我眼睛不(bu)(bu)太好，又改考文科，第一(yi)志(zhi)愿寫了“文史(shi)哲”，很不(bu)(bu)規范，其實意思(si)就是，只要讓我上大學(xue)，讀(du)什么都行。其實從個人興趣出發，我會更喜歡歷史(shi)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：你還記得小時候(hou)的閱讀經歷嗎？

　　葉(xie)兆言：我(wo)(wo)記得小時候是(shi)(shi)(shi)怎(zen)么“認(ren)字(zi)(zi)”的。爸(ba)爸(ba)在(zai)紙(zhi)片上(shang)寫點字(zi)(zi)給(gei)我(wo)(wo)，也不教是(shi)(shi)(shi)什么字(zi)(zi)，也可能是(shi)(shi)(shi)教了，我(wo)(wo)沒記住。家里有好多玻(bo)(bo)璃(li)門(men)的書櫥，我(wo)(wo)就拿著(zhu)紙(zhi)片，對(dui)照玻(bo)(bo)璃(li)后那(nei)些(xie)書脊上(shang)的字(zi)(zi)，看書上(shang)和紙(zhi)上(shang)的字(zi)(zi)哪兩個是(shi)(shi)(shi)一(yi)樣的。這(zhe)可能是(shi)(shi)(shi)我(wo)(wo)最初的閱讀經歷(li)。

　　我還記得書架上的(de)書是(shi)“分區”的(de)。托爾(er)斯泰有好多，契(qi)訶夫(fu)有一整層……在(zai)我還不懂文學是(shi)怎么回事的(de)時候，我就知道(dao)原(yuan)來這些人是(shi)作家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：你會對哪類(lei)書比較感興趣？

　　葉兆言(yan)：始(shi)終在變。比如(ru)我上(shang)大學時候(hou)，看(kan)金庸小說挺起(qi)勁。閱(yue)讀(du)沒有目的性，是一件很快速的事情，所以我也希望(wang)自(zi)己的書，讀(du)者抓到手上(shang)后，還能(neng)看(kan)下(xia)去。

　　陶(tao)淵明的(de)(de)《五柳先生傳》里講得特(te)別好(hao)，“好(hao)讀(du)書(shu)(shu)，不求甚解(jie)；每(mei)有會(hui)意(yi)，便欣然忘(wang)食”。我(wo)(wo)喜歡讀(du)書(shu)(shu)，也不在乎書(shu)(shu)里說了什么，但讀(du)到有意(yi)思的(de)(de)地方，會(hui)連(lian)吃飯都忘(wang)了。這(zhe)是(shi)閱(yue)(yue)讀(du)時非(fei)常好(hao)的(de)(de)境界，也是(shi)我(wo)(wo)閱(yue)(yue)讀(du)的(de)(de)基本(ben)狀態(tai)。后面還說到寫作(zuo)，“常著文(wen)章自(zi)娛，頗示己(ji)志。忘(wang)懷得失，以此(ci)自(zi)終”。寫作(zuo)和閱(yue)(yue)讀(du)一樣，目的(de)(de)就是(shi)給自(zi)己(ji)帶來快樂，不要(yao)總想著建構什么、改(gai)變什么。

　　中(zhong)(zhong)青(qing)報·中(zhong)(zhong)青(qing)網：你曾經(jing)讀到哪本書(shu)特別快樂？

　　葉(xie)兆(zhao)言：中(zhong)學時代(dai)讀(du)雨(yu)果(guo)(guo)的《九三年》，覺得它的結尾太(tai)棒了，怎么能寫(xie)得如此壯觀、酣暢(chang)；還有《悲慘世界》，有一(yi)個情節是冉·阿讓去接珂賽特，太(tai)精彩了，現在回想都很激動。但是在今天的寫(xie)作(zuo)中(zhong)，我不會這樣寫(xie)，雨(yu)果(guo)(guo)用一(yi)個近中(zhong)篇的篇幅(fu)來寫(xie)一(yi)個情節，太(tai)古典(dian)了，閱讀(du)與寫(xie)作(zuo)終究要符合時代(dai)。

　　中(zhong)青報·中(zhong)青網：你(ni)對當下的(de)年輕人有什么閱讀建議嗎？

　　葉(xie)兆(zhao)言(yan)：非常簡單，想讀什么就讀什么。

　　年輕人有(you)(you)兩種(zhong)(zhong)，一(yi)種(zhong)(zhong)是在上大(da)學的(de)(de)(de)，那就(jiu)該(gai)多(duo)讀(du)(du)(du)書(shu)(shu)，這個(ge)時候(hou)不讀(du)(du)(du)什么(me)時候(hou)讀(du)(du)(du)；另一(yi)種(zhong)(zhong)是正拼事(shi)業的(de)(de)(de)，那就(jiu)該(gai)去忙事(shi)業，同時多(duo)讀(du)(du)(du)一(yi)些(xie)相關專(zhuan)業的(de)(de)(de)書(shu)(shu)。“萬般(ban)皆下品，惟有(you)(you)讀(du)(du)(du)書(shu)(shu)高”，這是一(yi)個(ge)模糊的(de)(de)(de)概念，因為沒有(you)(you)說清楚讀(du)(du)(du)什么(me)書(shu)(shu)。讀(du)(du)(du)書(shu)(shu)對人生而言(yan)不是最重(zhong)要(yao)的(de)(de)(de)一(yi)件事(shi)。

　　中(zhong)青(qing)報·中(zhong)青(qing)網：你有(you)什么(me)業余愛好嗎？

　　葉兆言：寫作有(you)時(shi)候(hou)不是(shi)個好(hao)行當(dang)，整(zheng)(zheng)天都(dou)在想(xiang)寫東(dong)西。作家(jia)(jia)有(you)胡(hu)(hu)思(si)亂(luan)想(xiang)的權利，胡(hu)(hu)思(si)亂(luan)想(xiang)對作家(jia)(jia)來說是(shi)有(you)好(hao)處的，但整(zheng)(zheng)天沉浸在自我的小天地，讓我變得(de)有(you)些無趣。我不喜歡(huan)旅游，也(ye)不喝(he)酒，每(mei)天游泳(yong)也(ye)是(shi)為了和腦力勞動對沖。

　　不過我可能是作家中最癡迷NBA的人之一。NBA最老的運動員(yuan)已經(jing)40歲了(le)，他(ta)就是不服氣，還(huan)想打。我覺得自己就像個運動員(yuan)，希望(wang)職(zhi)業(ye)生涯能再(zai)長一些、再(zai)強一些。雖然已經(jing)退休了(le)，我還(huan)有(you)點不死心，我還(huan)能再(zai)干幾年(nian)。

　　曹操說過(guo)，“老(lao)驥伏櫪，志(zhi)在千里”。人老(lao)馬瘦，這個(ge)“志(zhi)”，也(ye)是在蒙人。還(huan)是諸葛(ge)亮說得好(hao)，“凡事如是，難可逆見。臣鞠躬盡瘁，死而后(hou)已”。

　　中(zhong)青報·中(zhong)青網(wang)記者 蔣肖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