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題：古史(shi)萃丨古畫里的隱秘記(ji)憶

▲《韓熙載夜宴圖》局部

　　常言(yan)道，插(cha)圖(tu)(tu)(tu)是書的(de)(de)眼睛。我國是世(shi)界(jie)上(shang)最早印刷插(cha)圖(tu)(tu)(tu)的(de)(de)國家，而手繪(hui)插(cha)圖(tu)(tu)(tu)至少在戰國時(shi)便已(yi)出現。唐代時(shi)插(cha)圖(tu)(tu)(tu)發展已(yi)達高峰期(qi)，福建建安派的(de)(de)插(cha)圖(tu)(tu)(tu)，曾一度(du)為(wei)行業之首。　　古人不僅(jin)為(wei)書繪(hui)制插(cha)圖(tu)(tu)(tu)，還(huan)用畫筆記錄當下、追憶往昔，甚至用畫傳遞重要情報，比(bi)如那幅著名的(de)(de)《韓熙(xi)載(zai)夜宴圖(tu)(tu)(tu)》的(de)(de)背后，就藏著一段生死沉浮(fu)的(de)(de)往事。

　　而在沒有(you)相機的(de)(de)(de)時代，古人(ren)的(de)(de)(de)畫(hua)像(xiang)也有(you)“一(yi)鍵(jian)美顏”的(de)(de)(de)功能。早在一(yi)百多年前(qian)，慈禧就已深諳修圖(tu)美顏的(de)(de)(de)重要性了。

　　今天就(jiu)來看看古(gu)畫(hua)里的隱秘記憶。

　　唐朝(chao)時印出(chu)世(shi)界(jie)第一張插圖(tu)　

　　手繪插圖至(zhi)少在戰國時(shi)便(bian)已出現(xian)。1942年，湖(hu)南長沙(sha)子(zi)彈庫楚墓出土(tu)了一(yi)件舉世聞名(ming)的手繪帛書，中間是文字（900余(yu)字），周邊是12月神(shen)像，每個神(shen)像都有文字說明(ming)，被視為現(xian)存(cun)最早插圖。后被美國學者騙(pian)走(zou)，現(xian)存(cun)塞(sai)克勒藝術館(guan)。

　　世紀70年(nian)代(dai)，長沙馬王堆漢墓中出土(tu)多卷帛書，如(ru)《五星占》《天文氣象雜(za)占》《導引書》等，都有手工插(cha)圖。

　　魏晉南北朝(chao)時，圖文結(jie)合已(yi)常見。顧愷(kai)之是中國(guo)史上首位插圖師，代表(biao)作(zuo)有《女(nv)史箴圖》《列女(nv)傳仁智圖》《洛神賦圖》（現存均為宋摹(mo)本），原作(zuo)未能(neng)保留下來。

　　南朝梁蕭繹的(de)《職貢圖》（現存為宋摹本）錄有12朝貢國的(de)人(ren)物畫(hua)像，每圖附題記(ji)(ji)，記(ji)(ji)錄風土人(ren)情等(deng)，開創了“左圖右(you)史(shi)”的(de)讀(du)圖傳統。

　　1907年(nian)，英國探險(xian)家斯坦(tan)因在敦煌看到唐(tang)咸(xian)通九年(nian)（868年(nian)）印(yin)刷的《金剛(gang)經》，盜至英國，現存大英國家圖書館，它(ta)是(shi)世界上最早的印(yin)刷插圖，可能(neng)也是(shi)最早的雕版(ban)印(yin)刷品。

　　唐代(dai)是中國插(cha)圖發展的(de)高峰期，宋代(dai)插(cha)圖則更普及。比如，北宋嘉祐八(ba)年(nian)（1063年(nian)），福建(jian)(jian)建(jian)(jian)安的(de)著名書坊(fang)勤有堂刻有《列女傳》，配123幅插(cha)圖。

　　宋代重視實用(yong)性(xing)插(cha)圖，如《經史(shi)證類備(bei)急本草》添入大量藥用(yong)植(zhi)物插(cha)圖，此外小(xiao)說也開始配(pei)插(cha)圖。

　　福建建安派的(de)插畫 宋代時為行業之首

　　明代插圖(tu)達到最高峰(feng)，出現了建安(an)派(pai)、金陵派(pai)、徽派(pai)等。而(er)此前(qian)插畫以福建建安(an)派(pai)為首(shou)，宋(song)代起(qi)便獨大。

　　宋朝時，建(jian)安已是(shi)我國刻書(shu)中心(xin)之一。宋元時期，建(jian)安刻書(shu)業主要集中在建(jian)安縣，明清時寧(ning)縣與建(jian)安縣合并為建(jian)寧(ning)府(fu)。

　　而徽派(pai)以(yi)安徽歙(she)縣為(wei)中心，徽派(pai)的插畫(hua)少，多集中在卷首，稱為(wei)“出像(xiang)”。

　　到后來，插圖幾(ji)乎(hu)只在(zai)卷首，近似(si)人物(wu)圖譜，即“繡像”。

　　從“全(quan)像(xiang)”到“出像(xiang)”，再到“繡像(xiang)”，體現了插(cha)(cha)圖(tu)從“講故事(shi)”轉向(xiang)“論(lun)人”，畫手們也接受了“圖(tu)繪者，莫不明勸誡(jie)，著升(sheng)沉，千載寂寥，披圖(tu)可(ke)鑒”的觀念(nian)，以插(cha)(cha)圖(tu)為教化(hua)工具。

　　從(cong)《西游記(ji)》插圖中(zhong)可見端(duan)倪(ni)。據學者考證，八戒所用釘耙，本是(shi)江南常用農(nong)具鐵搭，當時(shi)耕(geng)牛銳(rui)減，農(nong)民(min)用它代替畜(chu)力牽引的犁。

　　明代《西(xi)游記》插圖多將釘耙畫成镋，它(ta)是克倭神器，戚繼(ji)光曾說：“可(ke)戳可(ke)格，利器也。”

　　清初(chu)插畫水平(ping)不遜(xun)于明，可自雍正后(hou)，插圖(tu)質(zhi)量(liang)卻陡(dou)降，大部分書籍甚至無插圖(tu)。直到19世紀30年代初(chu)，西洋(yang)傳教(jiao)士舶(bo)入石印技(ji)術，才略轉頹勢。　

　　《韓熙載夜宴圖(tu)》背后的(de)生死(si)沉浮(fu)

　　在中國(guo)古代，繪畫(hua)往往被(bei)視為末技，畫(hua)家也從來不是直接改變歷史(shi)進程(cheng)的(de)那(nei)群人。然而，在聚光燈(deng)照(zhao)射不到的(de)陰影處(chu)，他們用畫(hua)筆記錄(lu)當(dang)下。

　　①躲在隱秘角落(luo)的畫師只為完成(cheng)一項秘密任務

　　今年熱(re)播的(de)(de)古裝劇《夢華錄》中有(you)一(yi)條貫穿主(zhu)(zhu)線(xian)劇情的(de)(de)重(zhong)要線(xian)索，那就(jiu)是男主(zhu)(zhu)角顧千帆(fan)從第(di)一(yi)集(ji)就(jiu)在尋(xun)找的(de)(de)神秘畫(hua)作(zuo)《夜(ye)宴(yan)圖》。提(ti)到(dao)《夜(ye)宴(yan)圖》，就(jiu)讓人不得(de)不聯想到(dao)五代十國那幅(fu)著名的(de)(de)《韓熙載夜(ye)宴(yan)圖》，因為二者(zhe)有(you)相通之處，那就(jiu)是畫(hua)中都藏著重(zhong)要的(de)(de)情報。

　　《韓(han)熙(xi)(xi)載夜宴圖》傳為五代時期(qi)南唐畫家顧閎中(zhong)的絹本(ben)畫作(zuo)，畫的是南唐大臣韓(han)熙(xi)(xi)載在府中(zhong)夜宴賓客(ke)的情景，以夜宴發展的時間為序列，以連環畫式的分鏡頭描(miao)繪了5個(ge)(ge)場景和46個(ge)(ge)人。

　　而看似載歌行樂的(de)《韓熙載夜宴圖》的(de)背(bei)后，其實有一段生死(si)沉浮的(de)故事。

　　南唐后(hou)(hou)主(zhu)李(li)煜(yu)即位后(hou)(hou)，亟需一位賢能的宰相整頓國事，韓熙(xi)載是(shi)他(ta)的首選。世人對(dui)韓熙(xi)載荒縱的描述，李(li)煜(yu)并(bing)不(bu)全信,他(ta)想要親眼見到后(hou)(hou)再做決定(ding)。于是(shi)，他(ta)召來畫院(yuan)待(dai)詔(zhao)顧閎中、周(zhou)文矩，交給了他(ta)們一項秘密任(ren)務。

　　一日夜(ye)晚，韓府內外賓客云(yun)集，舉行夜(ye)宴。躲在隱(yin)秘角落(luo)里的顧閎中和周文矩屏氣凝神，四只眼睛應(ying)接不暇，努(nu)力在心中記下(xia)見(jian)到的一切。

　　看到顧、周二人(ren)憑各自(zi)記憶繪(hui)制的(de)夜宴圖(tu)中韓熙(xi)(xi)載(zai)縱情(qing)聲色(se)的(de)場(chang)景，李煜(yu)終于斷絕(jue)了拜韓熙(xi)(xi)載(zai)為相的(de)念頭。

　　沒過幾年，69歲的韓熙載(zai)去世。5年后(hou)，李煜做(zuo)了亡(wang)國之君(jun)，以宴樂自損的韓熙載(zai)卻(que)免(mian)于成為亡(wang)國宰相。

　　在大部分的(de)敘述里，故事(shi)到此就結束了(le)。但如果韓熙載(zai)本人(ren)看完下面這條隱(yin)藏的(de)暗線,他一(yi)(yi)定會后背發涼：他的(de)夜宴很可(ke)能在無意中救了(le)自己一(yi)(yi)命，他也不止被一(yi)(yi)個(ge)皇帝派人(ren)偷(tou)窺過。

　　②韓(han)熙載(zai)的夜宴，無意中(zhong)救了自(zi)己一命(ming)

　　李煜(yu)登基前(qian)一(yi)年,趙匡(kuang)胤發動陳橋兵變,受禪稱帝,代周為(wei)宋。他(ta)派出(chu)數支(zhi)使團(tuan)(tuan)曉(xiao)諭(yu)各國,而在那(nei)支(zhi)派往南唐的使團(tuan)(tuan)中(zhong),趙匡(kuang)胤安插了一(yi)名(ming)心腹畫師(shi)王靄。

　　王靄的任務,是暗中(zhong)畫(hua)下三位南唐大臣宋齊丘(qiu)、林仁(ren)肇和韓熙載(zai)的畫(hua)像并帶回國。古人沒有相機，又講究相術，常(chang)常(chang)依靠相貌來分析一個(ge)人的性格和命運。

　　宋(song)(song)齊(qi)丘(qiu),當(dang)時的南唐(tang)宰相,權傾朝(chao)野的太師(shi)；韓熙載(zai),宰相候選人,宋(song)(song)齊(qi)丘(qiu)的政敵；林(lin)仁(ren)肇,人稱林(lin)虎子,南唐(tang)最(zui)杰出的將領(ling)。簡單(dan)來說,宋(song)(song)齊(qi)丘(qiu)和韓熙載(zai)日后必有一人執掌(zhang)朝(chao)政,而林(lin)仁(ren)肇則會是趙匡胤南下道路上最(zui)難啃(ken)的那塊(kuai)骨頭。

　　公(gong)元(yuan)972年(nian),也就是北宋滅南唐(tang)的(de)倒數第三年(nian),趙(zhao)匡(kuang)胤以(yi)(yi)反間計(ji)除掉了(le)林(lin)(lin)仁肇(zhao)(zhao)(zhao),那(nei)把(ba)殺人(ren)于千(qian)里之外的(de)匕(bi)首,正是王靄帶回的(de)林(lin)(lin)仁肇(zhao)(zhao)(zhao)畫像(xiang)。接待(dai)南唐(tang)使(shi)臣的(de)宋人(ren)讓他們“無(wu)意間”看(kan)到了(le)一座聲稱是為林(lin)(lin)仁肇(zhao)(zhao)(zhao)準備的(de)豪宅,以(yi)(yi)及宅內栩(xu)栩(xu)如生的(de)林(lin)(lin)仁肇(zhao)(zhao)(zhao)畫像(xiang)。回到建(jian)康后,使(shi)臣將(jiang)(jiang)這件(jian)事告知(zhi)了(le)李煜(yu)。聽到使(shi)臣的(de)匯報(bao)，加上另外幾位嫉恨林(lin)(lin)仁肇(zhao)(zhao)(zhao)的(de)將(jiang)(jiang)領進讒言，被氣昏(hun)頭(tou)的(de)李煜(yu)命(ming)人(ren)毒(du)死了(le)林(lin)(lin)仁肇(zhao)(zhao)(zhao)。

　　宋齊丘則死(si)得(de)較(jiao)早,王(wang)靄畫完畫像的那一(yi)年,他就被以意(yi)圖謀反的罪名放歸九華山活活餓死(si)。

　　而(er)韓熙載自(zi)從李煜即(ji)位以后,對(dui)南(nan)(nan)唐(tang)前(qian)途心灰意冷,終日縱情(qing)聲色(se)。本來最有可(ke)能(neng)接替宋齊丘(qiu)成為南(nan)(nan)唐(tang)宰相的他自(zi)斷(duan)前(qian)程,卻(que)也因此消弭了趙匡胤(yin)的殺(sha)機,得(de)以安度(du)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