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題：穿(chuan)越300年歷史煙云，尋找傾覆的永寧故城（上）

甘谷縣磐安鎮(zhen)。

甘(gan)谷南山上的石窟。

　　甘肅省甘谷(gu)縣磐安鎮(zhen)四十里鋪，曾(ceng)是(shi)歷史上非常有(you)名的永寧(ning)鎮(zhen)所在(zai)地，其前身(shen)是(shi)西漢末大(da)落(luo)門(men)谷(gu)口的落(luo)門(men)聚，東漢光武帝立國時(shi)，曾(ceng)是(shi)一代梟雄隗囂割據政(zheng)權的戰略屏(ping)障，兩(liang)漢至明清(qing)的兩(liang)千年(nian)(nian)間，永寧(ning)鎮(zhen)一直是(shi)隴右、天水(shui)乃至整個絲綢古(gu)道(dao)上繁盛的商貿驛站，但是(shi)在(zai)康熙(xi)五十七年(nian)(nian)（1718年(nian)(nian)），這座古(gu)城卻在(zai)一夜間傾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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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金秋的(de)一(yi)天，我們(men)從蘭州(zhou)出發，出巉柳公(gong)路，上(shang)天定(ding)高(gao)速，直奔甘(gan)谷縣(xian)(xian)(xian)城(cheng)，目的(de)地(di)便是(shi)磐安(an)鎮(zhen)。“磐”，從字(zi)面(mian)釋義(yi)，是(shi)大(da)石(shi)(shi)，迂回層(ceng)疊的(de)山(shan)石(shi)(shi)之意，一(yi)個(ge)鎮(zhen)子取這樣的(de)名字(zi)，自然(ran)有希望它像磐石(shi)(shi)一(yi)樣穩固安(an)定(ding)的(de)寓(yu)意，它與武山(shan)縣(xian)(xian)(xian)洛門鎮(zhen)毗鄰(lin)，距縣(xian)(xian)(xian)城(cheng)二十多(duo)公(gong)里，隴海鐵路、G30連霍高(gao)速、316國道(dao)橫貫全境，是(shi)甘(gan)谷縣(xian)(xian)(xian)最大(da)的(de)商品蔬菜基地(di)和(he)集(ji)散地(di)，好幾次路過磐安(an)，覺得它和(he)其他的(de)鄉鎮(zhen)沒(mei)有什么(me)不同，熱(re)鬧(nao)、紛亂、簇(cu)新(xin)，在那里，難(nan)道(dao)也(ye)能尋到(dao)斑(ban)斕(lan)的(de)古意？

　　早晨清冷，車窗外霧氣深重(zhong)，公(gong)(gong)路兩邊的山(shan)川被裹纏在(zai)白茫茫的霧色中，從縣城(cheng)出發，我(wo)們走316國道(dao)(dao)去往磐安(an)鎮(zhen)。關(guan)于磐安(an)鎮(zhen)的歷史，以及尋訪曾經消失(shi)的永(yong)寧故城(cheng)的線索，就全在(zai)這(zhe)(zhe)條(tiao)國道(dao)(dao)之上。對于磐安(an)鎮(zhen)的人們來說，這(zhe)(zhe)并不只是一條(tiao)貫通(tong)東西的公(gong)(gong)路，在(zai)這(zhe)(zhe)里，人們都把(ba)這(zhe)(zhe)條(tiao)公(gong)(gong)路稱為“官道(dao)(dao)”。

　　人們來往(wang)進出，都(dou)不(bu)說走大路、走國道(dao)(dao)(dao)，而是走官道(dao)(dao)(dao)。這條“官道(dao)(dao)(dao)”現(xian)在雖然演變成柏(bo)油公路，但它所在的(de)路線和走向存(cun)在時間非(fei)常久(jiu)遠，遠到早在秦人在此為周天(tian)子養馬生息的(de)時候就已經(jing)存(cun)在了。

　　如(ru)今，盡管高(gao)速公路就在北邊(bian)三四米開外，但是(shi)在這里，對于磐安鎮(zhen)的人(ren)們來說，這條早已(yi)和316國道(dao)混為(wei)一(yi)體的“官道(dao)”依舊車馬(ma)往來如(ru)流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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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公(gong)路兩(liang)邊(bian)，村(cun)莊一(yi)個(ge)接著一(yi)個(ge)，渭河在一(yi)旁(pang)潺潺流(liu)淌，塑造(zao)著這一(yi)方水土的地理風貌。

　　官道兩邊南北對峙的低(di)矮山脈，并不是籍籍無名(ming)，而(er)是潛藏(zang)著豐富(fu)的歷史文(wen)化“密碼(ma)”，直(zhi)待有心人辨識。當地(di)人說的南山，就是在(zai)中國(guo)古代典(dian)籍中聲(sheng)名(ming)赫赫的朱圉山，是秦嶺山脈的一支末端，典(dian)型的丹霞地(di)貌(mao)。

　　天定(ding)高速上行車，大多呼(hu)嘯(xiao)往來，而行駛在國道上，就能趨(qu)近(jin)觀察(cha)這(zhe)赤(chi)紅色的砂石巖體上大大小小的石洞(dong)。

　　這些石(shi)洞(dong)，大部分是(shi)自然風化或流(liu)水侵蝕而形成，形狀千奇百怪；有些石(shi)洞(dong)則是(shi)人工(gong)開鑿(zao)，有歷朝歷代遺留下來的(de)許多佛窟，它(ta)們的(de)年代比(bi)天(tian)水麥(mai)積山(shan)石(shi)窟的(de)年代要早(zao)，這也從另一個側(ce)面證明了佛教東漸的(de)痕跡。與之(zhi)隔河(he)相對(dui)的(de)北山(shan)，樣貌則極具不同，黃土堆積，屬于六盤山(shan)山(shan)系(xi)。

　　在磐安鎮，南北兩(liang)山的(de)最(zui)寬處不足20公里(li)(li)，最(zui)窄處則是(shi)在朱圉(yu)山的(de)雞兒(er)咀，收束到只(zhi)有短短的(de)幾(ji)公里(li)(li)。

　　沿當(dang)地人(ren)說的“官道(dao)”分(fen)布的村莊，依(yi)次是十里(li)鋪(pu)、二十里(li)鋪(pu)、三十里(li)鋪(pu)、四十里(li)鋪(pu)，最后是五十里(li)鋪(pu)，也就是磐(pan)安(an)鎮。

　　不長的“官道(dao)”，顯(xian)(xian)然卻承載著厚重的歷史，以它為線(xian)索，抽(chou)絲剝繭，磐安鎮(zhen)的人文印痕將一點(dian)點(dian)顯(xian)(xian)露出(chu)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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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(zai)十(shi)里(li)鋪，去拜謁石(shi)作蜀先(xian)賢祠。這位(wei)夫子(zi)是孔(kong)門七十(shi)二(er)賢人(ren)中的一個，按照方志(zhi)上的記載(zai)，早(zao)在(zai)西周時期，他就從磐安求(qiu)學(xue)(xue)到東魯，師從孔(kong)子(zi)，最終成為(wei)孔(kong)子(zi)的高足。學(xue)(xue)成歸鄉，他在(zai)冀(ji)縣(xian)（今甘谷縣(xian)）興學(xue)(xue)施教(jiao)(jiao)，傳播(bo)儒學(xue)(xue)和西周文(wen)化，淳教(jiao)(jiao)化，移(yi)風俗(su)，自(zi)此三隴(long)一帶文(wen)教(jiao)(jiao)大興，人(ren)文(wen)蔚起。

　　在二十(shi)里(li)鋪，可以看(kan)到依南山(shan)而建的(de)(de)(de)(de)華蓋寺，在那里(li)我們曾找尋過寺內釋迦洞內的(de)(de)(de)(de)兩幅取(qu)(qu)經(jing)壁畫，那可是甘肅省(sheng)東(dong)部現存極(ji)為(wei)重要的(de)(de)(de)(de)兩處取(qu)(qu)經(jing)壁畫之一(yi)，它(ta)同河(he)西地區所保存的(de)(de)(de)(de)諸(zhu)多寺窟取(qu)(qu)經(jing)圖(tu)像(xiang)串聯(lian)在一(yi)起(qi)，形(xing)成(cheng)了(le)一(yi)條跟(gen)隨玄奘法師西行足跡的(de)(de)(de)(de)取(qu)(qu)經(jing)圖(tu)像(xiang)流傳線路(lu)。

　　從這里開始，南山之上，寺院(yuan)眾多。

　　過十里(li)，便是三十里(li)鋪(p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白(bai)石(shi)寺，歷史(shi)上也鼎鼎有名(ming)。寺院背(bei)倚的(de)(de)(de)(de)(de)南山之(zhi)上，在半山腰有四座依次排開的(de)(de)(de)(de)(de)小廟(miao)。廟(miao)里(li)供奉的(de)(de)(de)(de)(de)是關羽(yu)和(he)他(ta)的(de)(de)(de)(de)(de)赤兔(tu)馬，這(zhe)顯(xian)然(ran)并不(bu)是白(bai)石(shi)寺最為(wei)出名(mi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原因。在民國時(shi)期，報人(ren)范長江曾在白(bai)石(shi)寺采訪過在此(ci)小住(zh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名(ming)震(zhen)一(yi)時(sh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“西北王”胡宗南。

　　上山(shan)的(de)(de)小路濕滑，前(qian)半(ban)截還有石(shi)階，后(hou)面(mian)就成了碎石(shi)路。上到半(ban)山(shan)腰的(de)(de)四個(ge)小廟，就是當時胡(hu)宗南棲身的(de)(de)山(shan)洞(dong)。

　　胡(hu)宗南部隊當時則(ze)駐扎在白石寺后的南山(shan)。山(shan)上山(shan)洞(dong)大小不一(yi)，洞(dong)門緊閉。在其(qi)中(zhong)一(yi)個最大的洞(dong)口上，掛著一(yi)幅匾額，是畢(bi)業于黃(huang)埔軍校的甘谷人李果所撰寫的，因(yin)而我(wo)們(men)猜(cai)測，這個最大的山(shan)洞(dong)應該就是當年胡(hu)宗南的暫居(ju)住(zhu)所。

　　縱(zong)是蜻蜓點水，走(zou)馬觀花，中(zhong)午時分才到達磐安鎮鎮政府所在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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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磐安鎮，這座蔬菜林(lin)果集散地的甘谷大鎮，車水馬龍，熱鬧得有點(dian)擁堵。一早上凝滯(zhi)不散的霧氣，在這一刻終于讓位給了太陽。

　　瞬間陽(yang)光從天空(kong)流瀉，熱烈(lie)而溫暖。

　　從磐安鎮去往四十里(li)鋪永寧(ning)故(gu)城的殘存城墻，我(wo)們并不是驅車直達，在(zai)途中路過劉家墩村(cun)停留了一會兒(er)，因為村(cun)口(kou)有(you)兩棵元代(dai)榆樹在(zai)招引(yin)著我(wo)們……

　　它們高(gao)高(gao)矗立，樹皮(pi)皸裂(lie)，透(tou)出(chu)絲絲古意，其中有(you)一(yi)棵古榆(yu)半(ban)邊已經沒有(you)了樹皮(pi)。當(dang)年(nian)這里(li)還有(you)一(yi)座寺(si)院(yuan)，寺(si)院(yuan)連帶旁邊的(de)榆(yu)樹一(yi)起被大(da)火(huo)吞噬，當(dang)地百姓從(cong)火(huo)海中將兩(liang)棵榆(yu)樹救出(chu)，光禿禿的(de)樹干就是從(cong)那個時候形成。如今的(de)兩(liang)棵榆(yu)樹近旁，還有(you)一(yi)株年(nian)代稍晚的(de)榆(yu)樹，三棵古樹至今枝繁葉茂。

　　從劉家墩村再(zai)向東走，從村舍中的小路上(shang)南山，蜿蜒的山路已水泥硬化過。越到山頂越開闊，一層層平坦的臺地(di)草木叢生。

　　一(yi)(yi)下車就看到(dao)一(yi)(yi)條極深的(de)溝壑(he)，溝壑(he)的(de)南邊是(shi)一(yi)(yi)座山峰，北邊是(shi)一(yi)(yi)堵高大的(de)土墻。

　　凜風亂(luan)草，荒(huang)山殘(can)墻(qiang)(qiang)(qiang)，此時此刻開始，我們就要真正去觸(chu)摸繁華落盡、寂寞成(cheng)殤(shang)的永(yong)寧(ning)古城(cheng)，這段殘(can)留的城(cheng)墻(qiang)(qiang)(qiang)是(shi)當年(nian)永(yong)寧(ning)城(cheng)的南城(cheng)墻(qiang)(qiang)(qiang)。歷經千百(bai)年(nian)，現在(zai)的城(cheng)墻(qiang)(qiang)(qiang)透著(zhu)一股滄(cang)桑的味道。寬(kuan)十多(duo)米的城(cheng)墻(qiang)(qiang)(qiang)，可(ke)以隨意走(zou)動。

　　東邊一小段南北走向的(de)(de)城(cheng)墻(qiang)，那是永(yong)寧城(cheng)的(de)(de)東城(cheng)墻(qiang)。當年的(de)(de)城(cheng)門開在何處(chu)，這(zhe)座城(cheng)的(de)(de)面積究(jiu)竟有多大也不(bu)得而知。

　　文/圖(tu) 奔流新(xin)聞(wen)·蘭州晨報記(ji)者 劉小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