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川省(sheng)成都市青羊區人民(min)公園附近的“努力餐”餐館。 張(zhang)文鋒 攝

四川省成都市大邑(yi)縣悅來鎮的車耀(yao)先烈士(shi)塑像(xiang)。吳蓮 攝

　　在四(si)川(chuan)省成都市青羊區人民公園附近(jin)，坐落著一(yi)棟(dong)二層青磚(zhuan)小樓，這(zhe)(zhe)看似是一(yi)家普通的(de)(de)(de)川(chuan)菜館，卻是我(wo)國唯一(yi)一(yi)家屬(shu)于革(ge)命(ming)文物保護單位的(de)(de)(de)餐(can)館，其招牌上的(de)(de)(de)“努(nu)力(li)餐(can)”三個字系(xi)張愛萍將(jiang)軍親筆撰寫。“努(nu)力(li)餐(can)”餐(can)館由革(ge)命(ming)烈(lie)士車耀先(xian)創辦(ban)于1929年，至今已有九十多年的(de)(de)(de)歷史(shi)。人們來這(zhe)(zhe)里，不僅(jin)是因(yin)為這(zhe)(zhe)里的(de)(de)(de)美味佳肴，還(huan)因(yin)為它承載的(de)(de)(de)厚重(zhong)歷史(shi)——

　　一

　　1894年(nian)農歷八(ba)月，車(che)耀(yao)先出生(sheng)(sheng)在四川大邑縣(xian)灌(guan)口場(chang)一個小商販家庭，5歲時進入私塾讀書。后(hou)來隨著家庭變故不(bu)斷，家境每況愈(yu)下，生(sheng)(sheng)活舉步(bu)維艱，他只(zhi)能輟學當(dang)起了小販。

　　年幼的(de)(de)(de)車耀(yao)先挑著賣(mai)貨擔子，靠著賣(mai)地瓜、甘蔗(zhe)、火(huo)柴等(deng)來貼補家用，這段艱苦的(de)(de)(de)生活不僅(jin)磨煉出他堅強的(de)(de)(de)意(yi)志，也(ye)讓(rang)他深深體會到底層百姓的(de)(de)(de)痛苦。

　　1908年，車(che)耀(yao)先剛滿14歲(sui)，崇慶縣城（今成都(dou)崇州市）發售(shou)火柴的商(shang)人與(yu)車(che)耀(yao)先平時(shi)接觸較(jiao)多，見他(ta)(ta)誠實可靠，吃(chi)苦(ku)耐勞，便介(jie)紹他(ta)(ta)到(dao)“益盛榮”商(shang)號(hao)當學(xue)徒(tu)。車(che)耀(yao)先聰明伶俐、反應敏(min)捷(jie)，十分珍惜這次學(xue)徒(tu)機會(hui)。學(xue)徒(tu)期間，他(ta)(ta)做事沉(chen)穩，考慮(lv)周全，深得(de)老(lao)(lao)板一家喜(xi)歡。在干好商(shang)號(hao)工作的同時(shi)，他(ta)(ta)并(bing)沒有放棄學(xue)習，經常從商(shang)號(hao)附近的書(shu)鋪租書(shu)回(hui)來看(kan)。書(shu)鋪老(lao)(lao)板的五叔胡介(jie)仁是(shi)同盟會(hui)會(hui)員(yuan)，見車(che)耀(yao)先一個小(xiao)學(xue)徒(tu)還(huan)如此愛(ai)讀(du)書(shu)，甚是(shi)喜(xi)歡，對他(ta)(ta)言傳(chuan)身教，指點(dian)他(ta)(ta)讀(du)經典名著和歷史(shi)書(shu)籍，促使其樹(shu)立(li)起革命理想(xiang)。

　　1911年，四川發生“保路風(feng)潮”，車(che)耀(yao)先(xian)隨胡介(jie)仁參加保路同(tong)志(zhi)會起義。這(zhe)時胡介(jie)仁已到(dao)“同(tong)志(zhi)軍(jun)”改編的川軍(jun)2師8團(tuan)工作(zuo)。曾(ceng)經為民除害的“同(tong)志(zhi)軍(jun)”對車(che)耀(yao)先(xian)很有吸引力，于是(shi)他果斷棄商(shang)從軍(jun)，成為川軍(jun)2師8團(tuan)的一名士(shi)兵。

　　車耀先最開(kai)始(shi)跟(gen)隨在連(lian)(lian)里當(dang)司書的胡介仁，幫(bang)著抄(chao)寫(xie)公文表冊。后來他下連(lian)(lian)當(dang)兵(bing)，勤學苦練，很快(kuai)從二等兵(bing)升(sheng)為(wei)一等兵(bing)，經(jing)過考試升(sheng)為(wei)下士(shi)，又當(dang)上了(le)司務長(chang)。他一路晉升(sheng)，到(dao)1918年(nian)已升(sheng)任連(lian)(lian)長(chang)。

　　車(che)耀(yao)先(xian)任連(lian)長(chang)期(qi)間在陜南鎮(zhen)巴縣被(bei)圍21天，因堅(jian)守孤(gu)城立功，被(bei)政(zheng)府頒發(fa)文虎勛(xun)章。

　　憑借卓越的(de)軍(jun)事(shi)才(cai)能(neng)和勇猛果敢的(de)作戰風格(ge)，車耀先(xian)很快升任營長、團長。但軍(jun)閥(fa)(fa)為爭(zheng)奪權力，進行大量(liang)的(de)戰爭(zheng)和屠(tu)殺，給社(she)會帶來(lai)極大的(de)破(po)壞，給人(ren)民(min)帶來(lai)無窮無盡(jin)的(de)痛(tong)苦，令車耀先(xian)十分痛(tong)心。他逐漸醒悟(wu)，自己出入槍(qiang)林彈(dan)雨、舍生忘死打仗(zhang)，并不會改(gai)變社(she)會現(xian)狀(zhuang)，不過是淪(lun)為軍(jun)閥(fa)(fa)爭(zheng)奪私(si)利的(de)工具而已。

　　迫(po)于北(bei)伐形(xing)勢，川軍(jun)(jun)劉(liu)湘部隊(dui)改編為國(guo)(guo)民(min)革(ge)命軍(jun)(jun)第21軍(jun)(jun)，一批共產黨(dang)員到(dao)來開展工作，他們帶來的(de)新思想、新作風，深深地(di)影響(xiang)了(le)車(che)耀(yao)先(xian)。不(bu)久，劉(liu)湘與蔣介(jie)石勾結，制(zhi)造了(le)“三•三一”慘案，殘殺共產黨(dang)人和革(ge)命群眾。1927年(nian)，蔣介(jie)石、汪精(jing)衛(wei)等突(tu)然叛(pan)變革(ge)命，大肆屠(tu)殺共產黨(dang)人和國(guo)(guo)民(min)黨(dang)左派，轟(hong)轟(hong)烈烈的(de)大革(ge)命宣告失敗。車(che)耀(yao)先(xian)義憤填膺(ying)卻又無能為力，他離(li)開四川，去往上海，卻又看到(dao)帝國(guo)(guo)主義對東(dong)方民(min)族(zu)的(de)種種壓迫(po)與剝削，感到(dao)屈辱與憤怒。

　　1928年2月，他由上(shang)海東渡日(ri)本，看到展(zhan)覽(lan)會(hui)上(shang)羞辱(ru)我國的(de)展(zhan)覽(lan)品，深(shen)(shen)深(shen)(shen)激發了他強烈的(de)民族自尊(zun)心。回到國內后，車耀先看見外(wai)國的(de)軍艦橫(heng)行(xing)于長江，帝國主(zhu)義在中國土地上(shang)橫(heng)行(xing)無忌的(de)行(xing)徑使他深(shen)(shen)惡痛絕。所見所聞，都讓車耀先為祖國的(de)前途命運而焦慮萬分。

　　正當(dang)車(che)耀先對此(ci)怒(nu)不可遏、束手無策時(shi)，他開始接(jie)觸到進步書刊(kan)，發(fa)現只有(you)共(gong)產(chan)(chan)黨(dang)(dang)才能拯救水深火(huo)熱(re)的(de)中國(guo)，他從共(gong)產(chan)(chan)黨(dang)(dang)人身上看到了(le)中國(guo)的(de)光明前途。此(ci)時(shi)的(de)車(che)耀先思想已趨成(cheng)熟(shu)，決(jue)心(xin)脫(tuo)離軍閥部隊，同(tong)舊生(sheng)活(huo)徹底決(jue)裂，尋找一條新的(de)救國(guo)救民的(de)道路。1929年(nian)，車(che)耀先加(jia)入了(le)中國(guo)共(gong)產(chan)(chan)黨(dang)(dang)。

　　二

　　車耀先在(zai)成(cheng)都(dou)有(you)著(zhu)一定的社會關系(xi)，黨組(zu)織決(jue)定讓他留在(zai)成(cheng)都(dou)從事地下工(gong)作。

　　1929年5月，為(wei)掩護革命(ming)(ming)活動(dong)和提(ti)供革命(ming)(ming)經費(fei)，車耀先(xian)創辦了一(yi)家名(ming)(ming)為(wei)“努力(li)餐(can)”的餐(can)館。店(dian)名(ming)(ming)之(zhi)意，取自孫中山(shan)先(xian)生的名(ming)(ming)言“革命(ming)(ming)尚未成功，同志仍須(xu)努力(li)”。有(you)兩層含義：一(yi)是希望革命(ming)(ming)同志努力(li)加餐(can)，強健身(shen)體，好有(you)精力(li)與舊社會作斗爭(zheng)。二是希望人(ren)們在(zai)這里(li)多看(kan)革命(ming)(ming)書籍，補充知識營養(yang)，鼓舞士(shi)氣(qi)、堅(jian)定意志。

　　“幾位客人，今天(tian)來(lai)點(dian)什(shen)么菜？”“來(lai)一(yi)菜一(yi)湯。”這是地下黨的(de)秘密聯(lian)絡暗(an)(an)號(hao)，來(lai)人只要說出暗(an)(an)號(hao)，餐館就會免費提(ti)供餐食。

　　餐館人來(lai)人往，車耀(yao)先以“努力餐”餐館為陣(zhen)地，以餐館老板的身(shen)份作掩護(hu)，暗地里傳(chuan)遞著情(qing)報，開展(zhan)地下聯絡(luo)、兵運、統戰等工(gong)作。

　　餐館(guan)創立之初，車耀先曾(ceng)在餐館(guan)的墻壁上寫下(xia)一副對聯：“要(yao)解決(jue)吃(chi)飯問題，努力，努力！論實行民生主義，庶幾，庶幾！”他(ta)還經常提醒廚(chu)師：“庶民百(bai)姓到我們(men)這里來進餐，就要(yao)想辦法讓他(ta)們(men)吃(chi)好(hao)，做到物美價廉。”車耀先為照顧貧苦群眾，在餐館(guan)專門設立了(le)平(ping)價菜品，不僅讓普(pu)通勞(lao)動者也能吃(chi)飽吃(chi)好(hao)，而(er)且為革(ge)命打好(hao)了(le)群眾基礎。

　　九一(yi)(yi)(yi)八事變(bian)后(hou)，車(che)耀先(xian)以成都“國恥紀念(nian)大會(hui)”為契(qi)機，怒斥蔣介石的(de)投降主義。車(che)耀先(xian)的(de)言行很快引起(qi)了敵(di)特分子的(de)注意。敵(di)特分子包圍了“努力餐”餐館對(dui)其進(jin)行逮(dai)捕，但他(ta)(ta)提前得到消息，讓其撲了空。半年之(zhi)后(hou)，等(deng)風頭過去(qu)他(ta)(ta)又返回(hui)成都，在(zai)餐館繼續從事地(di)下工作。他(ta)(ta)先(xian)后(hou)在(zai)劉文(wen)輝的(de)二十四軍和(he)鄧錫(xi)侯的(de)二十八軍擔任(ren)上校參謀、副官長等(deng)職，并以此為掩(yan)護，繼續開(kai)展革命工作。他(ta)(ta)一(yi)(yi)(yi)邊(bian)在(zai)部隊發展革命力量、營救被俘人員，一(yi)(yi)(yi)邊(bian)利用餐館保護同志(zhi)，照顧他(ta)(ta)們衣食(shi)住行。

　　1936年(nian)12月12日，西安事(shi)變爆發。為(wei)揭露事(shi)變真(zhen)相(xiang)，車耀(yao)先用(yong)餐館二樓兩間屋(wu)子作(zuo)為(wei)辦(ban)公(gong)室，同(tong)幾名志同(tong)道合的好(hao)友一起籌(chou)辦(ban)《大聲周刊》，將西安事(shi)變的真(zhen)相(xiang)公(gong)布于眾，宣(xuan)傳抗(kang)日，向(xiang)民眾傳播(bo)真(zhen)理的聲音。《大聲周刊》創辦(ban)不到3個月，便發行(xing)5000多份，對推動(dong)成都及四川的抗(kang)日救(jiu)亡運動(dong)起到了重要(yao)作(zuo)用(yong)。他利(li)用(yong)這(zhe)一宣(xuan)傳輿論陣地，啟發、引導一批進步(bu)青年(nian)走上革命(ming)道路。當時成都地下組織流傳這(zhe)樣一個暗(an)語：“要(yao)想(xiang)到延安，去找(zhao)車耀(yao)先。”

　　三

　　車耀先積(ji)極(ji)投身抗日救亡運動，揭露國(guo)民黨反動派的罪行(xing)，早被敵(di)人視為“眼中(zhong)(zhong)釘”“肉中(zhong)(zhong)刺”。

　　1940年(nian)3月14日，蓄(xu)謀已(yi)久的國民(min)黨(dang)特(te)務和暴(bao)徒(tu)化(hua)裝成饑民(min)，搶(qiang)了成都一處銀行倉庫(ku)的大米(mi)，并蠱(gu)惑普通百(bai)姓搶(qiang)米(mi)，然后嫁禍(huo)于共(gong)產黨(dang)人。這就是著名的成都“搶(qiang)米(mi)事件”。

　　事件發生后，國(guo)民(min)黨(dang)當局(ju)在四川(chuan)各地大肆搜捕(bu)共產黨(dang)員和(he)進步人士，鎮(zhen)壓抗日救(jiu)亡運動。國(guo)民(min)黨(dang)特務(wu)借(jie)收電報(bao)之名敲開“努力(li)餐(can)(can)”餐(can)(can)館的大門，逮(dai)捕(bu)了車(che)耀先。

　　車耀先先是被押解到(dao)重慶，之(zhi)后被關押到(dao)貴州息(xi)烽監(jian)獄。面對敵人高(gao)官厚祿的利誘以(yi)及嚴(yan)刑拷打，車耀先毫不動搖、毫不畏(wei)懼。他和(he)羅(luo)世(shi)文等人秘密(mi)組建獄中黨支部，團結獄中革命(ming)志士，與國(guo)民黨當局進行頑強斗爭。

　　在息(xi)烽監(jian)獄(yu)內，國民黨(dang)特(te)務給(gei)車(che)耀(yao)先(xian)發了(le)一套(tao)《曾(ceng)文正公家(jia)書》，要(yao)求他每(mei)天必(bi)讀(du)，而且要(yao)寫心得。車(che)耀(yao)先(xian)預感(gan)自己難以出獄(yu)，于是乘此(ci)機(ji)會(hui)想(xiang)給(gei)兒女(nv)們(men)說點什么，讓他們(men)理解(jie)父親的追(zhui)求，樹立正確的理想(xiang)。他以要(yao)寫讀(du)后(hou)感(gan)為由，向特(te)務要(yao)來紙筆，寫起(qi)了(le)自傳。

　　“出身(shen)貧苦，不可驕傲；創業艱難，不可奢華；努力不懈(xie)，不可安逸。能以(yi)(yi)‘謙’‘儉’‘勞’三字為(wei)立(li)身(shen)之本，而補余之不足；以(yi)(yi)‘驕’‘奢’‘逸’三字為(wei)終身(shen)之戒，而為(wei)一個健全之國民……”車(che)耀先借助牢房(fang)里昏暗(an)的燈光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(shen)體，寫(xie)下(xia)了(le)這些文字，告誡子(zi)女(nv)務(wu)必永葆革命(ming)家風。

　　1946年，國(guo)民(min)黨發動全面內戰。8月18日，車耀先被國(guo)民(min)黨反動派秘密殺害于重慶松林坡(po)。新中國(guo)成(cheng)立(li)后，人民(min)政府(fu)為車耀先舉行了(le)隆重的葬禮(li)，周恩來總(zong)理(li)為他題(ti)寫了(le)墓(mu)碑碑文。

　　“投身元(yuan)元(yuan)無限中，方曉世界可大同……愿(yuan)以(yi)我(wo)血(xue)獻(xian)(xian)后(hou)土，換得神州永太平。”這是車耀先入黨時寫的一(yi)首詩(shi)。他將寶(bao)貴(gui)的生命獻(xian)(xian)給了壯麗的共產主義事業(ye)，踐行了自己入黨時的誓言，為當(dang)代(dai)共產黨員樹(shu)立了榜樣。

　　如(ru)今，在成(cheng)都市大(da)邑縣悅來鎮鎮口，一座莊嚴的車耀先烈士塑(su)像(xiang)巍然(ran)屹立，表達著(zhu)人民群眾(zhong)對(dui)革(ge)命先烈的崇高敬意和深切懷念(nian)，車耀先烈士獻身革(ge)命的輝(hui)煌歷程，不僅在他的家鄉廣為流(liu)傳，也永(yong)遠銘記(ji)在全國人民心中。

　　（四川省成都市錦江區紀委監委供(gong)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