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有馬字(zi)的地名在天水麥積區也(ye)有一個(ge)，叫放(fang)馬灘。在放(fang)馬灘，還有更多具體入微(wei)的名字(zi)，如馬耳尖山、馬駝(tuo)峰、馬山梁、駐驂(can)廊等(deng)等(deng)，可以想見古人對馬兒傾(qing)注了怎(zen)樣的深(shen)情。

　　在碧草連天的谷地(di)(di)，當地(di)(di)旅(lv)游部(bu)門擺放了一(yi)組白馬(ma)的大型(xing)雕塑(su)，栩栩如(ru)生，它們要么仰天長嘶，要么低首撫弄(nong)地(di)(di)上的青草，還有的彼(bi)此耳鬢廝磨，像是親密的戀(lian)人。

　　當(dang)地(di)學者毛惠民(min)解(jie)讀(du)說，不要(yao)誤認(ren)為它(ta)們只是一組簡(jian)單的雕塑(su)，實際上它(ta)們是打(da)開秦(qin)人崛起厚重歷史(shi)之門的密鑰。天(tian)水《秦(qin)州志》載:“秦(qin)州東(dong)南一百(bai)里，四(si)道嶺有秦(qin)嬴非子繁息戰馬故(gu)址。”嬴非子見周(zhou)孝王前(qian)的主要(yao)牧馬地(di)說的就是現在(zai)的放馬灘。

　　西周后期，周王(wang)朝(chao)與北(bei)部(bu)蠻夷的戰(zhan)爭使得戰(zhan)馬(ma)奇(qi)缺，這時才發現多年購買的戰(zhan)馬(ma)都來自位于(yu)西秦(qin)嶺的原嬴族部(bu)落，于(yu)是(shi)周孝(xiao)王(wang)征(zheng)召(zhao)部(bu)落首領(ling)非(fei)子(zi)(zi)來見，非(fei)子(zi)(zi)緊緊抓住這一機會(hui)，周孝(xiao)王(wang)賜汧渭地讓非(fei)子(zi)(zi)繼續養馬(ma)，并準其復(fu)用嬴姓，依地名所在稱之為嬴秦(qin)。嬴秦(qin)于(yu)是(shi)逐漸壯大。

　　秦(qin)之威名(ming)，赫(he)赫(he)猶在，只(zhi)是號為六畜之首的馬(ma)兒(er)，又(you)在哪(na)里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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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繼續沿著非子牧馬(ma)的遺跡尋溯，就來到了(le)天水市清水縣秦亭鎮的張(zhang)呂(lv)村，它地處甘陜交界的高寒(han)二(er)陰(yin)地區，農牧并重。

　　沒進村子，我(wo)們(men)就(jiu)看到路邊沙棘(ji)在秋(qiu)陽下(xia)如瑪(ma)瑙珍珠般(ban)(ban)閃耀，林草間有像棉花般(ban)(ban)隨意散落(luo)的羊群，我(wo)們(men)卻沒有發現馬的存在，但(dan)實際上，秦亭，是非子牧馬最早的地方，是秦文化興盛的源泉。

　　《清水縣志》記載:“周(zhou)孝(xiao)王十三年，封(feng)非子(zi)為附庸，而邑之秦(qin)(qin)。”秦(qin)(qin)人(ren)(ren)先(xian)祖(zu)嬴(ying)非子(zi)為周(zhou)王室(shi)牧馬有功，周(zhou)王室(shi)將(jiang)秦(qin)(qin)亭鎮一帶(dai)作為附屬(shu)國封(feng)給了秦(qin)(qin)人(ren)(ren)。秦(qin)(qin)非子(zi)帶(dai)領秦(qin)(qin)人(ren)(ren)在此繁(fan)養馬匹，為周(zhou)王室(shi)提(ti)供軍(jun)事供給的同時，也壯大(da)了秦(qin)(qin)的實力，開(kai)辟了東進關中(zhong)，稱霸中(zhong)原的根據地。無論(lun)秦(qin)(qin)王朝、秦(qin)(qin)始(shi)皇、三秦(qin)(qin)大(da)地、秦(qin)(qin)風秦(qin)(qin)腔，凡沾上秦(qin)(qin)字，大(da)都與(yu)秦(qin)(qin)亭脫不了干系。

　　在村外的(de)(de)一處山谷終于發現了人工飼養的(de)(de)馬(ma)群，水勢潺潺的(de)(de)小(xiao)溪讓草坡變得松軟無(wu)比，規模不是(shi)很大的(de)(de)馬(ma)群幾乎(hu)是(shi)靜(jing)止的(de)(de)，它(ta)們的(de)(de)姿(zi)態是(shi)閑適、是(shi)優美，不再繃(beng)緊得像(xiang)沙場上(shang)的(de)(de)離弦之箭，此時(shi)它(ta)們的(de)(de)身心徹底松弛下來，正傾心于口鼻(bi)間彌散(san)了陽光味道的(de)(de)草葉。

　　同樣(yang)是(shi)在天水市的張家川(chuan)(chuan)，關山(shan)，那列(lie)人文印(yin)痕飽(bao)滿的山(shan)脈像一(yi)(yi)條(tiao)綠(lv)絲帶在我們面前展現著(zhu)(zhu)無盡(jin)的美麗(li)(li)，只是(shi)在張家川(chuan)(chuan)境內，它(ta)的旋律卻像是(shi)被擰緊的琴弦發出的，凝結，突兀，而在相(xiang)鄰的陜西省隴縣，它(ta)才盡(jin)情(qing)地(di)展示著(zhu)(zhu)牧(mu)場的魅力，每一(yi)(yi)處峰巒(luan)山(shan)頂上還是(shi)一(yi)(yi)片(pian)林子，到了山(shan)腰卻變(bian)成(cheng)了美麗(li)(li)的草甸，遍布牛馬。

　　一(yi)匹馬兒披散著長(chang)長(chang)的(de)鬃(zong)毛，在(zai)我們的(de)車前刨(bao)刨(bao)蹄子，“咴咴”嘶鳴(ming)，神駿非常。

　　關山牧場

　　關(guan)(guan)山(shan)(shan)的(de)地理(li)特點既(ji)不(bu)同于南(nan)部秦嶺山(shan)(shan)地，也(ye)不(bu)同于周(zhou)圍黃土(tu)高原(yuan)，有人這(zhe)樣(yang)評價：隴坂滿目皆千仞，唯(wei)有關(guan)(guan)山(shan)(shan)以秀媚。這(zhe)顯然指(zhi)的(de)是陜西省隴縣(xian)的(de)關(guan)(guan)山(shan)(shan)牧場。既(ji)有牧場之名，往上追溯，我們能得出答(da)案(an)，關(guan)(guan)山(shan)(shan)一帶(dai)就是秦始皇(huang)祖先養(yang)馬的(de)地方。

　　秦人在(zai)這里憑借天(tian)賜的(de)優越地理(li)條件，經過多(duo)年(nian)的(de)不懈努(nu)力，從經營畜牧業逐漸(jian)轉向農業，不斷發展壯大，進而入(ru)主關中平(ping)原，最后統(tong)一中國，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強大的(de)封建王朝——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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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關(guan)山在很長一段(duan)時(shi)間一直是中國重要(yao)的牧馬(ma)之地。據史書記載(zai)，大將衛青、霍去病北(bei)征(zheng)匈奴，曾從(cong)關(guan)山征(zheng)集戰馬(ma)14萬(wan)匹，足見當時(shi)這里(li)牧馬(ma)業的繁盛。然而現(xian)在，馬(ma)的蹤跡只是景區的點綴，要(yao)想(xiang)看到萬(wan)馬(ma)奔騰的場(chang)(chang)面，要(yao)去河西走(zou)廊(lang)的山丹(dan)軍馬(ma)場(chang)(chang)。

　　西(xi)漢王(wang)朝(chao)在“河(he)西(xi)六(liu)郡”(天水(shui)、隴西(xi)、安定、北地、上(shang)郡、西(xi)河(he))設了三十(shi)六(liu)所牧師苑用來養馬，以備對匈奴(nu)作戰(zhan)所需，而山丹軍馬場，就是當時漢王(wang)朝(chao)最大的馬場，由西(xi)漢驃(piao)騎(qi)將軍霍去(qu)病始創。

　　武帝之后，霍光(guang)當權，昭、宣二(er)帝休養(yang)生息的(de)政策為邊郡(jun)養(yang)馬(ma)提供了寬松的(de)環境。《漢書?匈奴(nu)傳》：“北(bei)邊自(zi)宣帝以(yi)來，數世(shi)不見煙火之警，人民熾盛(sheng)，……單于稽首臣服(fu)，遣子入侍(shi)，三世(shi)稱藩，賓(bin)于漢庭。是時(shi)，邊城晏閉(bi)，牛(niu)馬(ma)布野，三世(shi)無犬吠之警，黎(li)庶亡干戈之役(yi)。”

　　東漢開國(guo)功臣馬(ma)援家族(zu)(zu)就是(shi)在甘肅的土地上為兩(liang)漢養馬(ma)業做出巨大貢獻的家族(zu)(zu)，幾代人經營著漢家王朝(chao)的牧師苑。

　　馬(ma)(ma)援(yuan)是(shi)甘肅(su)土(tu)地上(shang)成長(chang)起來(lai)的一代(dai)名將、一代(dai)相(xiang)馬(ma)(ma)大師，是(shi)第一個為漢(han)家王(wang)朝皇家用馬(ma)(ma)制定國家標準(zhun)的人。

　　隴(long)馬的繁盛(sheng)到了(le)(le)北(bei)魏(wei)(wei)時期達到了(le)(le)最高峰，《魏(wei)(wei)書(shu)?志(zhi)?卷十五》云：北(bei)魏(wei)(wei)太(tai)武(wu)帝拓跋燾(dao)神麚年間(428—431)，“世祖之(zhi)平統萬，定秦隴(long)，以河(he)西(xi)水草善，乃以為牧地。畜產(chan)滋息，馬至(zhi)二百余萬匹(pi)，橐(tuo)駝(tuo)(駱駝(tuo))將半之(zhi)，牛(niu)羊則無數。”

　　兩百萬匹，這是古代官營畜牧業的最高紀錄。

　　在(zai)山(shan)(shan)丹焉(yan)支山(shan)(shan)的(de)峰(feng)頂向(xiang)遠處眺望，我們(men)看到周邊有草(cao)原像(xiang)軍毯一樣(yang)向(xiang)遠處鋪(pu)展，它有一個(ge)名(ming)字叫(jiao)大馬營，似(si)乎和通渭的(de)馬營在(zai)遙相(xiang)呼應(ying)。

　　在這片草(cao)(cao)原(yuan)(yuan)上有著全(quan)亞洲最大(da)的馬(ma)場(chang)(chang)(chang)(chang)：山丹(dan)軍(jun)馬(ma)場(chang)(chang)(chang)(chang)。除了(le)(le)軍(jun)馬(ma)一場(chang)(chang)(chang)(chang)還(huan)有草(cao)(cao)原(yuan)(yuan)外，軍(jun)馬(ma)總(zong)場(chang)(chang)(chang)(chang)、二場(chang)(chang)(chang)(chang)、三場(chang)(chang)(chang)(chang)、四場(chang)(chang)(chang)(chang)已經沒(mei)有了(le)(le)草(cao)(cao)原(yuan)(yuan)，而變成了(le)(le)農田(tian)。

　　山丹軍馬場

　　在(zai)軍馬(ma)一場(chang)，有幸見到了像黃(huang)云般在(zai)地平線上飛(fei)掠(lve)而(er)來的(de)浩大馬(ma)群(qun)，他們的(de)蹄音足以讓大地都(dou)為(wei)之顫(zhan)栗(li)。

　　什么是漢風(feng)(feng)？我想這就是烈烈的漢風(feng)(feng)。

　　文丨奔流新聞(wen)記者劉小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