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對手》編(bian)劇王(wang)小槍：生活經歷的作用是滴水穿石的

　　中青(qing)報(bao)·中青(qing)網(wang)記者(zhe) 沈杰群 來源：中國青(qing)年(nian)報(bao) （ 2022年(nian)01月11日 10 版(ban)）

　　王小槍

　　一個(ge)話癆出租車司機(ji)與一個(ge)得(de)了甲亢情緒不(bu)穩定(ding)的(de)妻子，為(wei)生(sheng)活(huo)精(jing)打細算，為(wei)孩子爭吵(chao)，為(wei)錢抱怨(yuan)……然而，煙火(huo)氣是保護罩，他們(men)的(de)真實身(shen)份是臺灣間諜，在大陸(lu)潛伏(fu)生(sheng)活(huo)了18年。

　　這(zhe)對(dui)堪稱“貧窮(qiong)版(ban)史(shi)密斯夫婦”的間諜組合，來自作家出(chu)版(ban)社推(tui)出(chu)的長篇小說(shuo)《對(dui)手(shou)》。由其(qi)改(gai)編的同名電視(shi)劇，也在最近播出(chu)。

　　一對(dui)臺灣間諜夫婦為了竊取(qu)情報(bao)，完成(cheng)任務(wu)，潛伏在大陸(lu)。相較于以(yi)往人們想象(xiang)中靈活狡詐、生活富(fu)裕的都市間諜形象(xiang)，《對(dui)手》塑造的這對(dui)間諜，把日子過成(cheng)了一地雞(ji)毛。整(zheng)個故事，也以(yi)“反派視(shi)角”展開。

　　《對(dui)手》作(zuo)者王小槍，著有(you)《我是誰》《心(xin)機(ji)重重》等圖書(shu)作(zuo)品，是《功勛》《面具(ju)》等高分(fen)電視劇(ju)的(de)編劇(ju)。此(ci)次，王小槍也擔任電視劇(ju)《對(dui)手》的(de)編劇(ju)。

　　日前，接受中青報·中青網記者專訪，王小槍說，創作完《面具(ju)》以后(hou)，他(ta)就開始琢磨如(ru)果再寫諜戰題材的(de)(de)作品(pin)，要(yao)寫一個什(shen)么樣(yang)的(de)(de)故事？有什(shen)么和(he)以前不同的(de)(de)？

　　2018年9月，央(yang)視《焦點訪談》播出專(zhuan)題節(jie)(jie)目(mu)《危情諜(die)影》，披露國家安全部(bu)門“2018－雷霆”專(zhuan)項行動中破(po)獲的(de)百(bai)余起臺灣間(jian)諜(die)案件部(bu)分(fen)細節(jie)(jie)。這(zhe)類(lei)新(xin)聞給了王小槍很大(da)啟發，于是想做一(yi)部(bu)“發生(sheng)在當下、間(jian)諜(die)就(jiu)在你我(wo)身邊”的(de)故事。

　　《對手》中，當生活過于拮(jie)據的(de)時(shi)候(hou)，間諜甚至琢磨自己(ji)舉報(bao)自己(ji)。比如李唐說(shuo)：“你知道大陸鼓勵公(gong)民舉報(bao)間諜的(de)獎勵是(shi)多(duo)少(shao)嗎？咱倆一(yi)年掙的(de)錢加起來(lai)也就是(shi)個(ge)零頭，有(you)的(de)時(shi)候(hou)我(wo)都動心了。”這(zhe)讓網友調侃這(zhe)對間諜夫(fu)婦是(shi)兩(liang)個(ge)“行走(zou)的(de)50萬”，合起來(lai)價值(zhi)百萬。

　　對于這(zhe)一設(she)定，王小槍表示，故事(shi)是虛構的，但細節(jie)都是真(zhen)實的。“這(zhe)樣的設(she)置會讓這(zhe)樣的人物更接地氣”。

　　在(zai)王小槍(qiang)看來(lai)，寫作(zuo)就像(xiang)蓋房子，從挖地基到平(ping)地蓋樓(lou)，直至裝修，編劇的兜里如果有體(ti)驗生活期間存(cun)得(de)滿(man)滿(man)的“儲錢罐”，建(jian)成(cheng)的房子才有“富麗(li)堂皇”的可能。

　　例如創作(zuo)(zuo)另一(yi)部作(zuo)(zuo)品《縣委大院(yuan)》，王(wang)小(xiao)槍曾去縣城掛職數(shu)月，“深扎”基層干部的(de)工作(zuo)(zuo)生(sheng)活(huo)。“日常生(sheng)活(huo)中的(de)經(jing)歷，對創作(zuo)(zuo)者來講，它的(de)作(zuo)(zuo)用都是滴水(shui)穿石(shi)的(de)。”王(wang)小(xiao)槍說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(wang)：為什(shen)么想到創作一部聚焦(jiao)臺灣間(jian)諜的(de)小說？

　　王小槍：最早是(shi)想(xiang)做一(yi)部發生在當下、間諜(die)就(jiu)在你(ni)我身邊的(de)(de)(de)故(gu)事(shi)(shi)。生活里真正的(de)(de)(de)國(guo)安干(gan)警(jing)和間諜(die)，我們其(qi)實是(shi)分辨不出來的(de)(de)(de)。我覺得這個點挺(ting)有意思。對創作者來講，新鮮(xian)感很重(zhong)要。3年前(qian)，央視播出了一(yi)系(xi)列在國(guo)家安全日關于(yu)大批(pi)臺(tai)灣間諜(die)落(luo)網(wang)的(de)(de)(de)詳(xiang)細(xi)新聞，當時感覺到這個點和我想(xiang)寫的(de)(de)(de)故(gu)事(shi)(shi)可能是(shi)相(xiang)關的(de)(de)(de)。這是(shi)一(yi)個契機。

　　中青(qing)報(bao)·中青(qing)網：《面具》從一(yi)個敵方特(te)務的(de)(de)視(shi)角(jiao)展開敘事(shi)，《對手》的(de)(de)“間諜視(shi)角(jiao)”又給觀(guan)眾帶(dai)來新(xin)的(de)(de)體驗。“反(fan)派視(shi)角(jiao)”寫作是怎樣的(de)(de)體驗？

　　王小(xiao)槍(qiang)：《面(mian)具》人(ren)物關系的(de)結構(gou)是典(dian)型的(de)雙雄，一山二虎(hu)；《對(dui)手(shou)》有(you)點像蝴蝶的(de)兩片翅(chi)膀，兩伙人(ren)，個(ge)人(ren)突(tu)出得沒有(you)那么厲害。《對(dui)手(shou)》本質上(shang)還是一個(ge)群戲，貓抓老鼠，“五(wu)五(wu)開”，既(ji)有(you)國安干警的(de)視角，也有(you)間諜的(de)視角。

　　在人(ren)(ren)物關系的(de)設計上，正反(fan)雙方都(dou)有(you)一些呼(hu)應，比如新竹、桃園、花蓮這3個18年前(qian)的(de)年輕人(ren)(ren)，和18年后(hou)丁曉(xiao)禾和朱(zhu)慧、黃海。其實不管寫(xie)的(de)是哪一個人(ren)(ren)物的(de)視(shi)角，還是要把(ba)它當(dang)成一個真實的(de)人(ren)(ren)去寫(xie)，這個是不變的(de)。

　　中(zhong)青報·中(zhong)青網：李(li)唐(tang)和丁(ding)美(mei)兮這(zhe)一對間(jian)諜(die)夫婦生活窘(jiong)況引(yin)起(qi)觀眾(zhong)討論，這(zhe)一設(she)定(ding)是如何考量的？

　　王小槍(qiang)：我們(men)想(xiang)象中的(de)(de)(de)間諜，可能都(dou)是揮金如土、豪宅香(xiang)車的(de)(de)(de)，實(shi)(shi)際上(shang)真實(shi)(shi)情(qing)況(kuang)并不是這樣(yang)(yang)。央視曾經報(bao)道(dao)過一(yi)(yi)個真實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案例(li)，臺灣師范大學的(de)(de)(de)一(yi)(yi)名教授在大陸工(gong)作的(de)(de)(de)時(shi)候(hou)，被臺灣的(de)(de)(de)情(qing)報(bao)部門收買。干了好幾年，最后拿到的(de)(de)(de)經費(fei)平(ping)均(jun)下(xia)來，每個月只有(you)2300塊人民幣(bi)。如果我們(men)把這樣(yang)(yang)真實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情(qing)況(kuang)套用(yong)到一(yi)(yi)個虛(xu)(xu)構的(de)(de)(de)故事(shi)(shi)上(shang)，那么間諜面臨(lin)的(de)(de)(de)境遇就會顯得比較(jiao)特(te)別。故事(shi)(shi)是虛(xu)(xu)構的(de)(de)(de)，細節都(dou)是真實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。這樣(yang)(yang)的(de)(de)(de)設置會讓人物(wu)更接地氣(qi)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：小說中臺灣(wan)間(jian)諜(die)(die)各種(zhong)手段、國安(an)人(ren)員(yuan)與間(jian)諜(die)(die)的(de)較量，諸(zhu)多(duo)案(an)例來(lai)源是什么(me)？

　　王小槍：虛實相加。反間(jian)諜的(de)工(gong)作有需(xu)要(yao)(yao)保密的(de)特殊(shu)屬性，所以我(wo)們(men)沒法像其(qi)他行業(ye)那樣有很多采訪的(de)機會(hui)。公開的(de)新聞偶(ou)爾(er)會(hui)有一些啟發的(de)作用，大部分還是(shi)虛構(gou)。虛構(gou)這些情節和橋段，我(wo)需(xu)要(yao)(yao)注意一下生活邏輯和戲(xi)劇邏輯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(wang)：小說(shuo)改編成劇(ju)集后，對(dui)演員表現如何評(ping)價？

　　王小槍：這(zhe)(zhe)部(bu)戲(xi)每個演(yan)(yan)員找(zhao)得(de)都(dou)很準(zhun)確。開機前，劇本圍讀的時(shi)候，我分明看到了眼前的這(zhe)(zhe)些演(yan)(yan)員已經不(bu)再是生(sheng)活(huo)中的自己，而是已經變成了故事(shi)里的人物(wu)。他(ta)們賜予這(zhe)(zhe)些人物(wu)以生(sheng)命。不(bu)管(guan)是郭京飛還(huan)是譚(tan)卓、顏丙(bing)燕、寧理，以及(ji)像(xiang)何藍逗這(zhe)(zhe)樣優秀的年(nian)輕演(yan)(yan)員，他(ta)們的表(biao)演(yan)(yan)都(dou)和人物(wu)融(rong)為一體。有(you)幾個瞬間，我甚至覺得(de)他(ta)們根本就(jiu)不(bu)是在(zai)表(biao)演(yan)(yan)，他(ta)們就(jiu)在(zai)那個虛構的世界(jie)里生(sheng)活(huo)著。

　　有些時候，角色和演(yan)員也是有緣(yuan)分的(de)。作為(wei)編劇，我非常幸福，很(hen)感(gan)恩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：創作(zuo)諜戰題材(cai)作(zuo)品(pin)對(dui)你的吸引力在(zai)哪里？好(hao)的諜戰作(zuo)品(pin)關鍵是什么？

　　王(wang)小槍：小說和(he)影(ying)視劇是不一樣的。小說可以(yi)更(geng)充(chong)分地表達，可以(yi)更(geng)自我。你描(miao)寫一個人(ren)物的內(nei)心可以(yi)花很大篇幅(fu)，可以(yi)用幾千字去描(miao)述一片葉子。影(ying)視劇其(qi)實是有(you)商品(pin)屬性的，有(you)時候不能那么信(xin)馬(ma)由韁，需要(yao)平衡結構和(he)關系(xi)，人(ren)物與(yu)情節之間的分寸以(yi)及節奏。

　　任何一(yi)(yi)部好的文學(xue)作品，它的關鍵都是生動的、有(you)魅力(li)的人物。如果一(yi)(yi)部作品里面有(you)5個(ge)以上光彩奪目的人物，這個(ge)故事就會(hui)擁(yong)有(you)自己的生命力(li)。

　　中青報(bao)·中青網：現在(zai)市場上諜戰題材作(zuo)品層出不窮，優點和缺陷是什(shen)么？

　　王小(xiao)槍：諜戰(zhan)題(ti)(ti)材故事有天(tian)然的緊張感，人物也有更復雜的內心世界(jie)，這一類型(xing)天(tian)然會被觀眾(zhong)喜歡。而(er)在題(ti)(ti)材相同的情況下，創新不(bu)夠(gou)，這是(shi)諜戰(zhan)題(ti)(ti)材作品遇到的最大瓶頸。

　　中青報·中青網：生活(huo)經(jing)歷會給你(ni)的寫作帶來怎樣(yang)的影(ying)響？

　　王小槍：日常生活(huo)中的(de)經歷，對(dui)創(chuang)作者來講，它的(de)作用都是滴水穿石的(de)。日積月累(lei)，寫作的(de)靈感(gan)會(hui)自動迸發出來。兩者相(xiang)輔(fu)相(xiang)成，所以對(dui)生活(huo)的(de)觀察、對(dui)這個世(shi)界的(de)探(tan)尋，尤(you)為重要。

　　2022年(nian)01月11日 10 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