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(biao)題：張恨水創作于蘭州的(de)一(yi)首詩

　　已(yi)故文史(shi)學(xue)家張令(ling)瑄先生，生前曾與筆者談起，張恨水當年來蘭州，曾賦詩一首，其中(zhong)有一句(ju)為“五泉山上聽河(he)聲(sheng)”。當時此詩一出，即受到蘭州文人學(xue)界(jie)的揶揄。記(ji)(ji)得令(ling)瑄先生用(yong)臨洮方言幽默地描述，時人指(zhi)出張恨水的這首詩，“耳瓜得有多長？能在五泉山上聽到黃河(he)水聲(sheng)？”可(ke)是由于年代久遠，博聞(wen)強識的令(ling)瑄先生也記(ji)(ji)不清(qing)全詩了。

　　后(hou)來(lai)，我(wo)在讀一些文史資料過程(cheng)中，格外注意搜尋查找張恨水的這首詩(shi)。

　　著名作家張恨(hen)水(shui)先生因作品(pin)大多寫(xie)才子(zi)佳人(ren)(ren)，如“相(xiang)悅相(xiang)戀，分(fen)拆不開(kai)，柳蔭花下，像一(yi)對蝴蝶(die)，一(yi)雙鴛鴦(yang)(yang)一(yi)樣”，故又稱鴛鴦(yang)(yang)蝴蝶(die)派(pai)。他(ta)一(yi)生先后兩次來過(guo)蘭州，第(di)一(yi)次是在(zai)1934年6月(yue)，張恨(hen)水(shui)先生在(zai)他(ta)的《寫(xie)作生涯回憶》中這樣寫(xie)的：“自‘九(jiu)·一(yi)八’以后，東北(bei)(bei)(bei)整(zheng)個淪陷，國人(ren)(ren)鑒于(yu)國土日(ri)蹙，就有開(kai)發西北(bei)(bei)(bei)，以資補救的想法。……所以在(zai)那個時(shi)候，很多人(ren)(ren)都(dou)想到西北(bei)(bei)(bei)去看看，以求(qiu)得一(yi)個認識。我這時(shi)除了寫(xie)作，沒有固定的職(zhi)業，倒是落得趁機一(yi)行，于(yu)二十三年（1934年）五月(yue)十八日(ri)由北(bei)(bei)(bei)平到西北(bei)(bei)(bei)去。”于(yu)是他(ta)坐(zuo)汽車由西安來到蘭州。

　　第二(er)次張恨水來蘭(lan)州，是在1956年，由(you)全國文聯組(zu)織作(zuo)家(jia)、藝術(shu)家(jia)組(zu)成西北旅行(xing)團，與(yu)馮至、朱光(guang)潛(qian)、鐘敬文、常任俠等(deng)同(tong)行(xing)。

　　近日，在讀到《寧(ning)夏述聞》一(yi)書時(shi)，竟(jing)然發現了張恨水這首作(zuo)于蘭州的詩，今特撰寫出來，與(yu)廣大讀者分享(xiang)。

　　這首詩是張(zhang)恨水(shui)第一次來(lai)蘭(lan)州時(shi)所作，張(zhang)恨水(shui)先生(sheng)此次來(lai)蘭(lan)州除(chu)了寫(xie)作之外(wai)，就(jiu)是到各處走走轉轉，游覽名勝、體恤民(min)(min)情(qing)。除(chu)此之外(wai)，“還(huan)有那(nei)社會上的熱心人士，跑到旅館里和我長談，把民(min)(min)間(jian)疾苦，向我和盤托出(chu)。”張(zhang)恨水(shui)后來(lai)回憶說(shuo)。

　　在(zai)(zai)(zai)蘭(lan)(lan)州(zhou)，他(ta)先后(hou)游(you)覽參(can)觀(guan)(guan)了莊嚴寺（原《蘭(lan)(lan)州(zhou)日報(bao)》社所在(zai)(zai)(zai)地(di)）、金天觀(guan)(guan)（今蘭(lan)(lan)州(zhou)工人(ren)文(wen)化宮）等名勝古跡(ji)，并把其中(zhong)的一些景觀(guan)(guan)寫進了他(ta)的長(chang)篇小說《燕歸來》。《燕歸來》一書中(zhong)主人(ren)公燕秋和健生(sheng)的活動路線(xian)，就是按照(zhao)他(ta)在(zai)(zai)(zai)蘭(lan)(lan)州(zhou)時的參(can)觀(guan)(guan)路線(xian)為序所寫。

　　他對當時的金天觀(guan)是(shi)這(zhe)樣描寫的：“過了(le)一(yi)(yi)條(tiao)小街就到了(le)雷壇了(le)。原來這(zhe)里是(shi)一(yi)(yi)個道觀(guan)，進著(zhu)(zhu)廟門，便(bian)是(shi)一(yi)(yi)棵很大的槐(huai)樹(shu)。那樹(shu)身的粗度，大概要兩(liang)人(ren)才合抱的攏。……這(zhe)里是(shi)一(yi)(yi)座很大的院落(luo)。繞了(le)院子(zi)四周，全是(shi)一(yi)(yi)丈寬的廊(lang)廡。在(zai)廊(lang)廡的白粉壁(bi)上，牽連不斷的畫著(zhu)(zhu)人(ren)物畫；在(zai)廊(lang)廡檐邊，卻(que)列著(zhu)(zhu)木料編排的柵欄(lan)，游人(ren)只能(neng)在(zai)柵欄(lan)外向里看，卻(que)不能(neng)伸到壁(bi)上去(qu)撫摸。人(ren)物故事(shi)是(shi)根(gen)據了(le)相傳的神(shen)話，記述了(le)老(lao)子(zi)的一(yi)(yi)生。”

　　金(jin)天觀原來的(de)確在東西長廊繪有數十米長的(de)壁(bi)畫，據傳為明(ming)永樂年間(jian)所繪，繪的(de)是(shi)(shi)太上老君降(jiang)世八十一回(hui)傳奇(qi)故(gu)事(shi)，各種不同的(de)“神仙(xian)”人物和飛禽(qin)走獸栩栩如生，畫工精細，形象逼真。可惜的(de)是(shi)(shi)這些壁(bi)畫如今已蕩然無(wu)存。

　　在蘭(lan)州期間(jian)，有一天張恨水應(ying)蘭(lan)州文化界之河(he)聲藝社宴請(qing)于五泉山，席(xi)間(jian)備有紙筆，眾人(ren)請(qing)張恨水題詞留念。張趁著飲(yin)酒(jiu)方酣，興致勃勃，揮毫寫下了(le)：

　　“四千里外作孤征，

　　行遍關西二十城。

　　借得酒杯澆塊壘，

　　五(wu)泉山上聽(ting)河聲。”

　　其(qi)實，仔(zi)細品讀這首(shou)詩(shi)可見，詩(shi)中的(de)(de)“聽河聲(sheng)”也許并(bing)(bing)不(bu)是指的(de)(de)黃河水聲(sheng)，而是指當(dang)時的(de)(de)東道主“河聲(sheng)藝社”。所以說當(dang)時的(de)(de)一(yi)些文人(ren)并(bing)(bing)沒有(you)(you)理解張恨(hen)水的(de)(de)詩(shi)意，明(ming)顯有(you)(you)些少(shao)見多怪(guai)、管窺蠡測了(le)。

　　張恨水在文學創作方面素享(xiang)盛名(ming)，孰不知他多(duo)才多(duo)藝(yi)，在書法創作方面，也頗有(you)建樹(shu)。他根植傳統，尤其(qi)是行草書的(de)書寫，更是駕馭得游刃有(you)余(yu)，跌宕起伏。他的(de)這幅(fu)(fu)詩作當時就懸掛于河聲藝(yi)社(she)的(de)大廳中，觀者(zhe)透過這幅(fu)(fu)作品可(ke)以看到，他的(de)書法受到文學滋(zi)養(yang)的(de)同時，詩作又通過酣暢的(de)書法來表現(xian)。

　　□高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