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譯文】

　　孔子說：“古時候言語不輕易出口(kou)，就是怕自己(ji)的行動趕不上。”

　　——楊伯峻《論語譯注》

　　【小識】

　　嘴笨一點

　　一個人說話(hua)少(shao)，可能有(you)多種原因。其中最重要的原因，就是(shi)怕說不(bu)好(hao)。孔(kong)子謂古者“言之(zhi)不(bu)出”，可能恰恰相反，是(shi)怕說得太好(hao)。

　　說(shuo)得(de)太(tai)好(hao)有(you)什么(me)不好(hao)呢？就怕(pa)(pa)說(shuo)到(dao)了做(zuo)(zuo)不到(dao)，就怕(pa)(pa)說(shuo)得(de)多做(zuo)(zuo)得(de)少，就怕(pa)(pa)說(shuo)得(de)太(tai)好(hao)做(zuo)(zuo)得(de)不太(tai)好(hao)……

　　可見(jian)，在(zai)孔子(zi)時代，吹牛皮，放(fang)空炮，已經讓人十分討厭了。孔子(zi)之后呢(ni)，有過之而無不(bu)及(ji)。到如(ru)今，滿嘴跑(pao)火車者，洋(yang)洋(yang)得意；滿紙(zhi)荒(huang)唐言者，沾(zhan)沾(zhan)自喜。

　　一(yi)些人，每到(dao)一(yi)地，總(zong)要提(ti)出(chu)一(yi)套“作文(wen)范(fan)式”，或者“跨越(yue)式”，或者“超常規”，怎么(me)痛快怎么(me)說(shuo)(shuo)(shuo)；職升一(yi)級(ji)，總(zong)要設計一(yi)套“數(shu)學公(gong)式”，或者“一(yi)二(er)三(san)四五”，或者“五四三(san)二(er)一(yi)”，怎么(me)花(hua)哨怎么(me)來。掛在(zai)嘴(zui)上，閉花(hua)羞月(yue)；寫在(zai)紙上，如花(hua)似玉。沒有這些，他擔心上面說(shuo)(shuo)(shuo)他沒性格(ge)，擔心下面說(shuo)(shuo)(shuo)他沒特色；但真正(zheng)做(zuo)起來，或如老(lao)漢學打拳腰來腿不來，或如老(lao)虎吃天(tian)無處下爪。

　　孔子其(qi)實(shi)只講(jiang)了(le)前半(ban)部(bu)分：說了(le)是(shi)要(yao)做(zuo)的(de)。其(qi)實(shi)還(huan)有后半(ban)部(bu)分：做(zuo)了(le)還(huan)是(shi)要(yao)說的(de)。前者如(ru)果叫做(zuo)計劃的(de)話，后者就(jiu)應該叫做(zuo)總結。但(dan)是(shi)，凡是(shi)前面(mian)(mian)說得順溜的(de)，就(jiu)別擔(dan)心后面(mian)(mian)說不順溜；凡是(shi)前面(mian)(mian)說得好(hao)的(de)，就(jiu)別擔(dan)心后面(mian)(mian)說得不好(hao)。反正，會說的(de)，過來(lai)過去都(dou)會說；會對付的(de)，上面(mian)(mian)下面(mian)(mian)都(dou)能對付。

　　孔(kong)子多次(ci)就言(yan)行發(fa)聲，《論語•學(xue)而(er)》有(you)“敏于事而(er)慎于言(yan)”，《論語•里仁》有(you)“訥于言(yan)而(er)敏于行”，意思都一樣，說話(hua)遲鈍(dun)些，做事機(ji)敏些。

　　嘴笨點沒關系，誰能說你腦(nao)子(zi)也笨呢(ni)？你的一(yi)舉一(yi)動(dong)，大家(jia)都(dou)看(kan)在眼(yan)里。（尚(shang)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