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小識】

　　隸書(shu)大家鮑賢倫寫“德”的時候，總喜歡(huan)把右邊那(nei)個像“四”字(zi)的部分(fen)豎(shu)起來，直接寫成(cheng)“目”字(zi)。很多人可(ke)能(neng)認為(wei)這是書(shu)法家故弄玄(xuan)虛，也有人可(ke)能(neng)歸之于“書(shu)法家筆下無錯字(zi)”，其實，那(nei)真的就是個“目”字(zi)，只不過橫過來了而已(yi)。

　　《說(shuo)文解(jie)字》：“德，升也。從(cong)彳（chì） ，？（dé）聲。”又：“？，外得于(yu)人(ren)，內得于(yu)己也。從(cong)直從(cong)心(xin)。 ”又：“直，正見(jian)也。從(cong)乚（háo）從(cong)十從(cong)目。”這條線索是(shi)不(bu)是(shi)非常清晰，那只眼睛是(shi)不(bu)是(shi)非常正宗？

　　在甲(jia)骨(gu)(gu)文(wen)(wen)和金文(wen)(wen)中，“德”字(zi)(zi)中的那只(zhi)(zhi)眼睛(jing)(jing)不(bu)(bu)僅非常突出，而且十(shi)分逼真。從甲(jia)骨(gu)(gu)文(wen)(wen)到金文(wen)(wen)，再到大篆到小篆，一直到現(xian)在，“德”字(zi)(zi)中那只(zhi)(zhi)眼睛(jing)(jing)的演變(bian)過程也(ye)有條不(bu)(bu)紊(wen)。

　　眼睛不都是(shi)橫(heng)著的(de)(de)嗎？所以，“德”字(zi)中(zhong)的(de)(de)那(nei)只眼睛才是(shi)原(yuan)汁原(yuan)味的(de)(de)眼睛。把它(ta)豎起(qi)來寫，只是(shi)迎合了(le)絕大(da)多數漢(han)字(zi)的(de)(de)寫法(fa)而已，人們可能有(you)點不習慣(guan)，但(dan)并不難理解。

　　不過，經過這(zhe)般那般地轉換，正直(zhi)(zhi)的“直(zhi)(zhi)”字(zi)，以及(ji)以“直(zhi)(zhi)”為(wei)部件的字(zi)，比如(ru)真誠的“真”字(zi)中，那個“目(mu)”字(zi)已經有(you)點模糊(hu)了(le)。 小學生只知(zhi)道(dao)“直(zhi)(zhi)”和(he)“真”字(zi)里面(mian)有(you)三(san)橫，但可能并不知(zhi)道(dao)為(wei)什么。

　　“德(de)”與(yu)“？”本是兩(liang)個不同的(de)字(zi)，段玉裁《說(shuo)文解字(zi)注》認為(wei)前(qian)者(zhe)是后(hou)(hou)者(zhe)的(de)“俗字(zi)”，《現代漢語詞典》則(ze)把后(hou)(hou)者(zhe)列為(wei)前(qian)者(zhe)的(de)異體(ti)字(zi)。這兩(liang)個字(zi)于是成了一(yi)個字(zi)，一(yi)個活在生活中(zhong)，另一(yi)個活在字(zi)典中(zhong)。

　　“德”與“得(de)”本(ben)是兩個字(zi)，但《釋名》說“德，得(de)也(ye)(ye)，得(de)事宜(yi)也(ye)(ye)”，與《說文(wen)解(jie)字(zi)》“？”的解(jie)釋一脈相隨。這兩個字(zi)于是形影(ying)不(bu)離，也(ye)(ye)因此構成一種暗示：以(yi)德得(de)之(zhi)(zhi)，或者得(de)之(zhi)(zhi)以(yi)德，才(cai)是這兩個字(zi)合作的正確方式。

　　不要忘了，“德”字中有(you)一只(zhi)眼睛，而(er)且炯炯有(you)神，堅定而(er)正直。（尚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