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線城市收緊樓市“銀根” 

　　中國新聞周刊記者/陳惟杉

　　發于(yu)2021.3.15總第(di)987期《中國新聞周刊》

　　“很多人買房(fang)子不(bu)是(shi)為了居住，而是(shi)為了投(tou)資或者投(tou)機，這是(shi)很危(wei)險的，因為持有那(nei)么多房(fang)產(chan)，將來這個(ge)市(shi)場要是(shi)下來的話，個(ge)人財產(chan)就會有很大的損失，貸(dai)款還不(bu)上，銀(yin)行也收不(bu)回貸(dai)款本金和利(li)息(xi)，經濟生活就發生很大的混亂。”3月2日，中國銀(yin)保監(jian)會主席(xi)郭樹清表示(shi)，房(fang)地產(chan)金融化、泡沫化傾向還比較強。

　　這一表態正值(zhi)各地(di)房地(di)產調控(kong)政策頻出之際(ji)，中原地(di)產首席分析師(shi)張大偉(wei)統計(ji)，截至3月初，年內房地(di)產調控(kong)政策已發布97次。

　　背后是上漲(zhang)明顯(xian)的(de)房(fang)價，特別是一線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二手(shou)房(fang)房(fang)價，而二手(shou)房(fang)價格往往被(bei)視為樓市(shi)的(de)晴雨表。今年(nian)(nian)(nian)1月，國家統計(ji)局公布的(de)70個大中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商(shang)品住宅(zhai)銷售價格變動情況顯(xian)示(shi)，深圳、廣州、上海(hai)二手(shou)房(fang)價格環比漲(zhang)幅位(wei)列前(qian)三，北(bei)京位(wei)列第八(ba)。去年(nian)(nian)(nian)年(nian)(nian)(nian)底，一線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的(de)二手(shou)房(fang)市(shi)場已然升溫。

　　“近期(qi)熱點(dian)二(er)(er)線城(cheng)市(shi)(shi)房價也明(ming)顯上漲(zhang)。”廣東(dong)省住房政策研究中(zhong)心首席研究員李宇嘉告訴《中(zhong)國(guo)新聞周(zhou)刊》，這一輪(lun)房價上漲(zhang)的形勢與(yu)2015年(nian)頗為相似，“2015年(nian)下(xia)半年(nian)深圳樓市(shi)(shi)率先升溫，年(nian)底輪(lun)到上海，2016年(nian)傳導(dao)到北京、廣州，并在當年(nian)下(xia)半年(nian)蔓延至熱點(dian)二(er)(er)線城(cheng)市(shi)(shi)。兩(liang)次都是在貨幣寬(kuan)松的背景(jing)下(xia)，樓市(shi)(shi)熱度從深圳傳導(dao)至其他城(cheng)市(shi)(shi)。”

　　在一線城(cheng)市出臺的調控政策(ce)中，多項指向收(shou)緊(jin)“銀根”，尤以深圳(zhen)最為(wei)嚴厲。2020年，深圳(zhen)二手房價漲幅達12.9%。

　　一線城市收緊房貸 

　　距離深圳(zhen)市(shi)住(zhu)建局(ju)發布(bu)二手(shou)房(fang)成交參考(kao)價格(ge)過去(qu)一(yi)個月(yue)，在鏈家、安(an)居客等中(zhong)介(jie)平臺，在售房(fang)源單價全部調整為(wei)官(guan)方參考(kao)價格(ge)，此前曾一(yi)度無法(fa)看到在售房(fang)源單價與總(zong)價。

　　2月8日，深圳(zhen)(zhen)市(shi)住(zhu)建局發(fa)布全市(shi)3595個(ge)住(zhu)宅小區的參考(kao)價格，定(ding)價以(yi)二(er)手房(fang)(fang)(fang)網簽價格為基礎，并參考(kao)周邊一手住(zhu)房(fang)(fang)(fang)價格。深圳(zhen)(zhen)市(shi)房(fang)(fang)(fang)地產中(zhong)介協(xie)(xie)會(下稱(cheng)“深房(fang)(fang)(fang)中(zhong)協(xie)(xie)”)提(ti)示，各房(fang)(fang)(fang)地產中(zhong)介機構、中(zhong)介人(ren)(ren)員在(zai)線(xian)上、線(xian)下發(fa)布房(fang)(fang)(fang)源廣告時應以(yi)參考(kao)價格為重(zhong)要依據、合理發(fa)布。2月下旬，深圳(zhen)(zhen)市(shi)住(zhu)建局甚至(zhi)開展專(zhuan)項檢查(cha)，內容(rong)有兩項：一是(shi)房(fang)(fang)(fang)產經紀(ji)機構在(zai)門店、網站及相關網絡(luo)平臺發(fa)布的掛(gua)牌價是(shi)否超出(chu)參考(kao)價，二(er)是(shi)經紀(ji)人(ren)(ren)通過微信、QQ等發(fa)布的價格是(shi)否超出(chu)參考(kao)價。

　　以官(guan)方發布的(de)參(can)考價剛性約束二手房掛牌價，在(zai)調(diao)控政策中(zhong)可(ke)謂罕見。

　　李(li)宇嘉認為，新(xin)房(fang)(fang)調控(kong)，有賣地(di)限(xian)價(jia)、預(yu)售定(ding)價(jia)、批售控(kong)制(zhi)、開發商“窗口指導”等抓手(shou)，但(dan)二手(shou)房(fang)(fang)市場調控(kong)沒有抓手(shou)，交(jiao)易量價(jia)由千千萬(wan)萬(wan)的交(jiao)易者(zhe)驅(qu)動，政府連最基本的價(jia)格都不掌握。他告訴《中國新(xin)聞(wen)周刊(kan)》，不控(kong)制(zhi)住二手(shou)房(fang)(fang)價(jia)格，新(xin)房(fang)(fang)價(jia)格就難(nan)以控(kong)制(zhi)。“前(qian)者(zhe)倒(dao)逼(bi)后者(zhe)上(shang)漲(zhang)，反過來新(xin)房(fang)(fang)價(jia)格上(shang)漲(zhang)再次推動二手(shou)房(fang)(fang)價(jia)格上(shang)漲(zhang)，形成循(xun)環。”

　　深(shen)(shen)房(fang)中協發布的(de)數據顯(xian)示，深(shen)(shen)圳二(er)手房(fang)網簽(qian)量(liang)在參(can)考價發布后斷崖(ya)式下跌，以2月最(zui)后一周(zhou)為(wei)(wei)例(li)，周(zhou)網簽(qian)量(liang)為(wei)(wei)834套，而參(can)考價發布前的(de)周(zhou)網簽(qian)量(liang)約(yue)為(wei)(wei)2500套，下降幅(fu)度約(yue)七成。但參(can)考價真的(de)能(neng)限住真實(shi)成交(jiao)價嗎(ma)？

　　參考(kao)價(jia)(jia)“定價(jia)(jia)”機(ji)構深(shen)圳市(shi)(shi)房地(di)產和(he)城市(shi)(shi)建(jian)設發(fa)展研(yan)究中心主任王鋒在接受采訪時(shi)表示，62%的(de)樓盤(pan)參考(kao)價(jia)(jia)格與成(cheng)交(jiao)價(jia)(jia)格基本一致。《中國(guo)新聞周刊》隨(sui)機(ji)抽取深(shen)圳多個(ge)住(zhu)宅小區發(fa)現，參考(kao)價(jia)(jia)與此(ci)前成(cheng)交(jiao)價(jia)(jia)背離較多的(de)情況并不鮮見(jian)，如位于(yu)深(shen)圳市(shi)(shi)南(nan)山區的(de)寶珠花園(yuan)與南(nan)國(guo)麗城的(de)參考(kao)價(jia)(jia)分別為6.9萬(wan)元(yuan)/平方米(mi)和(he)7.14萬(wan)元(yuan)/平方米(mi)，但是此(ci)前的(de)成(cheng)交(jiao)單價(jia)(jia)均在9.5萬(wan)元(yuan)到10萬(wan)元(yuan)區間。

　　《中國新(xin)聞周刊》從深圳多個房(fang)產經(jing)(jing)紀(ji)機構了解(jie)到，掛牌價(jia)嚴格(ge)依照(zhao)參(can)考(kao)價(jia)發布，但真(zhen)(zhen)實成(cheng)交價(jia)格(ge)并不(bu)受影(ying)響(xiang)。“即使合(he)同價(jia)格(ge)高于參(can)考(kao)價(jia)，也不(bu)會對過戶(hu)造成(cheng)影(ying)響(xiang)。”有房(fang)產經(jing)(jing)紀(ji)人(ren)告訴記(ji)者，“真(zhen)(zhen)正(zheng)受影(ying)響(xiang)的是貸款(kuan)額(e)度(du)，銀行已經(jing)(jing)按(an)參(can)考(kao)價(jia)發放貸款(kuan)。”

　　2月下旬，已(yi)有光大銀(yin)(yin)(yin)行、建設銀(yin)(yin)(yin)行、農(nong)業(ye)銀(yin)(yin)(yin)行等多家銀(yin)(yin)(yin)行明(ming)確表態(tai)，將參(can)(can)考(kao)價作為銀(yin)(yin)(yin)行按揭貸款(kuan)的參(can)(can)考(kao)依據、重要依據。

　　據了(le)解(jie)，目前深圳(zhen)二(er)手(shou)房買賣雙方除了(le)簽署(shu)“房產買賣合(he)同”，還(huan)會簽署(shu)一份“補充協議”，約定因參(can)考價限制無法獲取足額貸款而違(wei)約后(hou)的(de)解(jie)決方式。

　　李宇嘉認(ren)為，銀行依據(ju)參考價放(fang)貸(dai)(dai)對于加杠(gang)桿的購(gou)房者來講比較難受(shou)。一(yi)套(tao)房產(chan)突然漲價50萬元(yuan)，如果是首付增加50萬元(yuan)，這(zhe)對于大多數(shu)人來說不是一(yi)個小數(shu)目(mu)。但如果只(zhi)需要(yao)多貸(dai)(dai)款50萬元(yuan)，對應的月供只(zhi)是2000多元(yuan)。這(zhe)就是過(guo)去深圳房價能夠任性(xing)(xing)上漲的主要(yao)原因(yin)。最大程度加杠(gang)桿，將月供壓力攤薄，并通過(guo)房價上漲一(yi)次性(xing)(xing)覆蓋(gai)。

　　正(zheng)在(zai)收(shou)緊房(fang)貸的(de)一線城市不只是深圳(zhen)，典型的(de)還有廣州。

　　1月(yue)(yue)(yue)中旬(xun)，人(ren)民銀(yin)行廣(guang)州分行對廣(guang)州本地銀(yin)行進行窗口指導(dao)，要求(qiu)新增個人(ren)住(zhu)房貸(dai)款占比(bi)不能(neng)超過12.6%，每(mei)個月(yue)(yue)(yue)新增個人(ren)住(zhu)房貸(dai)款額(e)度不能(neng)超過2020年10月(yue)(yue)(yue)、11月(yue)(yue)(yue)、12月(yue)(yue)(yue)三個月(yue)(yue)(yue)的平均(jun)放款額(e)度。

　　這(zhe)被廣州大(da)源按揭(jie)代理服務有限公司總經(jing)理鄭大(da)源稱(cheng)為“兩(liang)道紅線”，他告訴(su)《中國(guo)新聞周刊》，“一(yi)般而言，第(di)四季度銀行(xing)按揭(jie)貸款(kuan)發放額(e)度較小(xiao)，很(hen)多銀行(xing)為了博得‘開門(men)紅’會在(zai)1月增(zeng)加放款(kuan)額(e)度。但(dan)是今年1月由于房地產貸款(kuan)集中管理制(zhi)度，即‘五檔(dang)分類(lei)’落地，導(dao)致很(hen)多銀行(xing)1月初貸款(kuan)額(e)度緊(jin)張(zhang)，‘兩(liang)道紅線’雪上加霜。現在(zai)銀行(xing)房貸額(e)度普(pu)遍緊(jin)張(zhang)，一(yi)些去年積(ji)壓的(de)貸款(kuan)申請(qing)還沒有放款(kuan)。”

　　“一(yi)(yi)些銀(yin)(yin)(yin)行的(de)房貸(dai)放(fang)款純粹(cui)‘靠天(tian)吃(chi)飯(fan)’，比(bi)如(ru)需要有存量房貸(dai)提前(qian)(qian)還款，才(cai)能(neng)釋放(fang)一(yi)(yi)些額(e)度(du)，目前(qian)(qian)已經(jing)不再受理新(xin)的(de)按(an)揭貸(dai)款申(shen)請(qing)。”鄭大源告(gao)訴(su)記者，多數(shu)銀(yin)(yin)(yin)行仍然受理按(an)揭貸(dai)款申(shen)請(qing)，只不過放(fang)款時(shi)間難以保證(zheng)。“銀(yin)(yin)(yin)行會(hui)要求申(shen)請(qing)者簽署一(yi)(yi)份聲(sheng)明，大意是知曉銀(yin)(yin)(yin)行額(e)度(du)緊(jin)張導致(zhi)放(fang)款時(shi)間難以保證(zheng)。此前(qian)(qian)，在符合條件的(de)情(qing)況下，一(yi)(yi)周內就能(neng)放(fang)款，現在最(zui)快的(de)放(fang)款時(shi)間也(ye)要兩個月。”

　　盡(jin)管北(bei)京、上海(hai)的按(an)揭貸款(kuan)申請、放款(kuan)尚未(wei)有明顯變化，但是(shi)京滬兩地主(zhu)管部門已經發出通知(zhi)，防止消費貸、經營貸違規流(liu)入房地產市場，亦(yi)是(shi)在資金端收緊(jin)的信號。

　　“甚至一(yi)些(xie)非(fei)一(yi)線城市，如佛山也在收緊房貸，只不過不像一(yi)線城市那樣受到關注，因為這一(yi)輪(lun)房價上(shang)漲的原因在很大(da)程度上(shang)指(zhi)向去(qu)年相對寬松的資(zi)金面。”李宇嘉說。

　　樓市寬松資金面難再現？ 

　　2020年，一(yi)線城市(shi)較低的(de)房(fang)貸利(li)率(lv)，以及更低的(de)經營(ying)貸利(li)率(lv)為(wei)資金(jin)流入一(yi)線城市(shi)樓市(shi)提(ti)供便利(li)，目前(qian)這(zhe)一(yi)形勢正(zheng)在被逆轉。

　　額度收緊(jin)后，按揭(jie)貸(dai)款利(li)率(lv)(lv)一定會(hui)上升(sheng)，這是受(shou)訪者(zhe)的共識，廣州(zhou)的房貸(dai)利(li)率(lv)(lv)已(yi)經在一線(xian)城市中率(lv)(lv)先(xian)提升(sheng)。

　　“廣州房貸(dai)利(li)率(lv)2020年(nian)(nian)(nian)下(xia)半年(nian)(nian)(nian)開始下(xia)降，今年(nian)(nian)(nian)各個(ge)銀(yin)行房貸(dai)利(li)率(lv)逐步提升。”鄭大源告訴《中國新聞周刊》，去年(nian)(nian)(nian)廣州當地(di)銀(yin)行首(shou)套房貸(dai)利(li)率(lv)最(zui)低時(shi)曾低至在LPR基(ji)(ji)礎上(shang)不加點(dian)(dian)，即4.65%，而(er)主流首(shou)套房貸(dai)利(li)率(lv)是加30到(dao)40個(ge)基(ji)(ji)點(dian)(dian)，今年(nian)(nian)(nian)則要(yao)加55個(ge)基(ji)(ji)點(dian)(dian)，達(da)到(dao)5.2%，二套房利(li)率(lv)基(ji)(ji)本(ben)上(shang)加75到(dao)80個(ge)基(ji)(ji)點(dian)(dian)，達(da)到(dao)5.4%到(dao)5.45%，相比去年(nian)(nian)(nian)高了很多(duo)。”

　　“在銀(yin)行(xing)眼里，房(fang)(fang)貸(dai)(dai)是優(you)質貸(dai)(dai)款，不良(liang)率(lv)只有實體貸(dai)(dai)款的一(yi)半。一(yi)線樓市房(fang)(fang)價高，但對銀(yin)行(xing)來說，這是最安全(quan)的區域。因此一(yi)線城(cheng)市的房(fang)(fang)貸(dai)(dai)競爭非常激(ji)烈(lie)，為了份(fen)額就得(de)犧(xi)牲利潤(run)，導致一(yi)線城(cheng)市房(fang)(fang)貸(dai)(dai)利率(lv)比較低。”李宇嘉(jia)告訴《中國新聞(wen)周刊》。

　　有銀行業人士(shi)提到(dao)，一線城市有銀行的房貸利率在去年甚至比(bi)LPR還(huan)要低。

　　以2020年12月(yue)為例，四座一線城市(shi)首套房貸利率均(jun)低于全國(guo)平均(jun)水平5.23%，其中(zhong)深(shen)圳為4.98%。李宇嘉直言(yan)，深(shen)圳樓市(shi)的(de)問(wen)題(ti)，就是(shi)銀根問(wen)題(ti)、杠(gang)桿(gan)問(wen)題(ti)。

　　“為什(shen)么深(shen)圳(zhen)房地產市場過去一(yi)年(nian)熱度很高，部(bu)分(fen)原因是此前(qian)深(shen)圳(zhen)限購政策有漏(lou)洞，比(bi)(bi)如外地人(ren)與深(shen)圳(zhen)人(ren)結(jie)婚后(hou)，可以單獨申(shen)請貸款、購房，深(shen)圳(zhen)出(chu)現(xian)‘婚票’，即找到深(shen)圳(zhen)人(ren)結(jie)婚，購房后(hou)再離婚。”鄭大源認(ren)為，另一(yi)個(ge)重要(yao)(yao)原因便是深(shen)圳(zhen)此前(qian)在金融政策上比(bi)(bi)較寬松(song)，對(dui)按揭貸款申(shen)請人(ren)還款能(neng)力(li)，如銀行流水、資產等方面的要(yao)(yao)求都(dou)比(bi)(bi)較低。

　　1月下(xia)旬，住建部副部長倪(ni)虹曾帶隊赴深圳等地調(diao)研督導房(fang)地產(chan)(chan)市(shi)場(chang)情況。隨后，深圳首次要求房(fang)企和房(fang)產(chan)(chan)經紀機構(gou)會同商業銀行驗明(ming)購房(fang)人的收(shou)入證明(ming)、征(zheng)信報告、購房(fang)款(kuan)來源以(yi)及近一年(nian)及以(yi)上的銀行流(liu)水單。

　　“在深(shen)圳房(fang)價(jia)(jia)已然高企的(de)情況(kuang)下，真(zhen)正全款買房(fang)的(de)購房(fang)者極少(shao)，通過參考(kao)價(jia)(jia)降(jiang)低杠桿(gan)率(lv)(lv)，可以說(shuo)是釜底抽薪(xin)。”鄭大源說(shuo)，一些所(suo)謂(wei)“全款購房(fang)”也并非真(zhen)正意義上的(de)“全款”，只是沒有(you)使用按(an)揭貸(dai)(dai)款，“很多人(ren)借用親戚朋(peng)友的(de)資金，包括使用過橋資金，買房(fang)后再將其抵押從銀行(xing)獲取貸(dai)(dai)款還(huan)錢(qian)，利(li)用的(de)便是抵押貸(dai)(dai)款較(jiao)低的(de)利(li)率(lv)(lv)。”

　　如果說去年一線城市(shi)房貸利率是(shi)一個“洼地”，另一個“洼地”便是(shi)針對小微企業(ye)的經(jing)營(ying)貸，其利率可以低至4%以下。

　　經營貸(dai)進入(ru)樓市的(de)(de)(de)(de)路徑一般是購(gou)房者全款買房，再通過空殼公司將房產抵押，套取(qu)貸(dai)款，歸還全款買房時(shi)使(shi)用的(de)(de)(de)(de)過橋(qiao)資金。如北京在1月底開啟的(de)(de)(de)(de)防止經營貸(dai)進入(ru)樓市的(de)(de)(de)(de)核查中，主要針對全款購(gou)房的(de)(de)(de)(de)購(gou)房人和直系(xi)親屬近期(qi)申請使(shi)用經營貸(dai)的(de)(de)(de)(de)行為。

　　其實，周期性的收緊銀根(gen)在過往的調控政策中并不鮮(xian)見。“但在過去，周期性‘融資關閘’后，各界的預期是未來一定會放松，但在‘五檔分類’落地后房地產(chan)貸款(kuan)就不會出現周期性波(bo)動(dong)。”李(li)宇嘉說。

　　“五(wu)檔分類”指(zhi)將(jiang)銀行(xing)分為五(wu)檔，分檔對房地(di)產貸款占比、個人住房貸款占比采(cai)取額(e)度(du)管控(kong)，這一房地(di)產貸款集(ji)中度(du)管理制(zhi)度(du)自今年(nian)起實施。

　　諸葛找房(fang)數據研究(jiu)中心分析師陳霄告(gao)訴《中國(guo)新聞周刊》，整(zheng)體(ti)來看(kan)，對于大部分銀(yin)行(xing)(xing)來說達標壓力不(bu)是很大，大部分銀(yin)行(xing)(xing)未觸(chu)及上(shang)限(xian)(xian)(xian)。部分地(di)(di)區調(diao)高了一(yi)些類別貸款集中度(du)上(shang)限(xian)(xian)(xian)，如廣州(zhou)、海南等(deng)省(sheng)份分別不(bu)同程度(du)地(di)(di)提高了對小型銀(yin)行(xing)(xing)、農(nong)合機構的房(fang)貸占比上(shang)限(xian)(xian)(xian)。但是整(zheng)體(ti)來看(kan)上(shang)浮比例不(bu)大，并(bing)且這些小型銀(yin)行(xing)(xing)業務規模有限(xian)(xian)(xian)，并(bing)不(bu)代(dai)表房(fang)貸調(diao)控力度(du)的放(fang)松，主要(yao)是結合地(di)(di)方(fang)實際情況的適度(du)彈性調(diao)整(zheng)。

　　“哪些銀行(xing)(xing)可以(yi)增(zeng)加(jia)房(fang)地(di)產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(kuan)其(qi)(qi)實(shi)一目了(le)然，如果銀行(xing)(xing)‘踩線’，不收回(hui)原有(you)的(de)(de)房(fang)地(di)產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(kuan)，減少分(fen)(fen)子(zi)，就要增(zeng)加(jia)分(fen)(fen)母，即增(zeng)加(jia)實(shi)體經濟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(kuan)，這樣才能有(you)新(xin)的(de)(de)房(fang)地(di)產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(kuan)的(de)(de)釋放(fang)空間(jian)。”李宇嘉認為，第(di)(di)一二檔(dang)(dang)銀行(xing)(xing)其(qi)(qi)實(shi)房(fang)地(di)產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(kuan)的(de)(de)投(tou)(tou)放(fang)規(gui)模比較大，最(zui)充分(fen)(fen)享受到了(le)房(fang)地(di)產上(shang)漲的(de)(de)紅利，金融(rong)加(jia)速(su)器的(de)(de)效應(ying)會帶動更多的(de)(de)杠桿(gan)投(tou)(tou)放(fang)，最(zui)終體現在銀行(xing)(xing)利潤增(zeng)長。但是對(dui)于(yu)第(di)(di)三四檔(dang)(dang)銀行(xing)(xing)，主要是地(di)方的(de)(de)小銀行(xing)(xing)，更多服務于(yu)縣域經濟發(fa)展，房(fang)產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(kuan)對(dui)他們業務發(fa)展和質量提升(sheng)有(you)幫(bang)助(zhu)，也(ye)有(you)助(zhu)于(yu)區域的(de)(de)開發(fa)，這可以(yi)解釋為何(he)一些地(di)區調高了(le)三四檔(dang)(dang)銀行(xing)(xing)的(de)(de)貸(dai)(dai)(dai)款(kuan)(kuan)(kuan)集(ji)中度上(shang)限。

　　“2010年(nian)出(chu)現‘限購(gou)’概念，此后調(diao)(diao)控(kong)(kong)(kong)政策(ce)主要在購(gou)房(fang)資格(ge)、貸(dai)款(kuan)資格(ge)上做(zuo)文章，調(diao)(diao)控(kong)(kong)(kong)效果在逐(zhu)漸被消化(hua)。現在逐(zhu)步調(diao)(diao)整了(le)調(diao)(diao)控(kong)(kong)(kong)方向(xiang)，在房(fang)價高企的情況下，買房(fang)離不(bu)開銀行貸(dai)款(kuan)，調(diao)(diao)控(kong)(kong)(kong)政策(ce)逐(zhu)漸轉向(xiang)控(kong)(kong)(kong)制銀行貸(dai)款(kuan)。”業內人士如此感慨。

　　《中(zhong)國新聞周(zhou)刊》2021年第9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