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過(guo)中年(nian)，許多人會感覺到，一些(xie)現(xian)實問題仿佛一下(xia)襲來：自己(ji)不(bu)再年(nian)輕，父(fu)母(mu)已然老(lao)去，“疾病”與(yu)“死亡”被時光直接推至面前。

　　在著名主持(chi)人敬(jing)一(yi)丹(dan)近日(ri)出版的(de)新作中，也寫到了自己的(de)失親之痛和對生命(ming)的(de)思考。2017年，她的(de)媽(ma)媽(ma)確診(zhen)患上癌(ai)癥，敬(jing)一(yi)丹(dan)用心陪伴(ban)老人走(zou)過最后(hou)一(yi)段溫情時(shi)光，后(hou)來(lai)將其中的(de)點滴記錄(lu)成書。

　　敬一丹。長江新世紀供圖

　　這本書里面，也(ye)有一個女(nv)兒對(dui)母(mu)親無(wu)盡(jin)的思念。

　　完成媽媽的心愿

　　2015年，敬一丹從央視(shi)退休。此(ci)后，除了繼續主持一些欄目外，她還當老師、寫作(zuo)，日子過得(de)快樂而充實。

　　然(ran)而(er)，一(yi)(yi)個壞消息打破了(le)這份(fen)平靜。2017年10月，敬一(yi)(yi)丹的媽(ma)媽(ma)被確(que)診為癌(ai)癥(zheng)。從那以后，敬一(yi)(yi)丹一(yi)(yi)直陪伴(ban)在媽(ma)媽(ma)的病床旁邊，度(du)過(guo)了(le)與母親最后一(yi)(yi)段溫情時光。

　　平時(shi)，敬(jing)一丹(dan)的(de)媽媽就(jiu)很喜歡(huan)留(liu)存(cun)、分享生活的(de)點(dian)滴，曾經(jing)用(yong)信件、文字(zi)、影像記錄了(le)自己和家庭的(de)許多經(jing)歷。這(zhe)次，也在臥床時(shi)對她說：“你(ni)把這(zhe)一段寫(xie)(xie)寫(xie)(xie)吧！我不能寫(xie)(xie)了(le)。”

　　敬(jing)一丹理解媽(ma)(ma)媽(ma)(ma)最后的心愿(yuan)，但怎么(me)也沒有料到，離別來的這(zhe)么(me)快。2019年4月27日(ri)，媽(ma)(ma)媽(ma)(ma)永遠地離開(kai)了(le)人世(shi)，那一天(tian)正好是敬(jing)一丹64歲(sui)生日(ri)。

　　極度痛苦之中，她接受了這(zhe)樣的解釋：64年前(qian)的這(zhe)一天，我第一次脫離母(mu)體(ti)；64年后的這(zhe)一天，我再一次脫離母(mu)體(ti)。

　　“媽(ma)媽(ma)是個(ge)習慣記(ji)(ji)錄(lu)的(de)(de)人，當她沒(mei)有(you)能力去記(ji)(ji)錄(lu)的(de)(de)時(shi)候，我(wo)來(lai)做這件事。”敬一丹決定完成媽(ma)媽(ma)生前的(de)(de)愿望，“如(ru)果(guo)我(wo)不通過這樣的(de)(de)方式把(ba)它記(ji)(ji)錄(lu)下來(lai)的(de)(de)話，我(wo)好像(xiang)很難讓自己安(an)下心來(lai)。”

　　有價值的記錄

　　寫的(de)過程有(you)些艱難。敬一丹(dan)幾(ji)次因為過度悲傷中斷寫作，“當我終于寫完時，我覺得完成(cheng)了(le)一種(zhong)對生命的(de)再認識，也完成(cheng)了(le)和媽媽的(de)一次靈魂對話。”

　　《床前明月光》立體封。長江新世紀供圖

　　她給自己(ji)的新書取名《床前(qian)明(ming)月光(guang)(guang)》，這(zhe)是(shi)以前(qian)夜深人靜時(shi)(shi)(shi)，在病床前(qian)陪(pei)伴媽(ma)媽(ma)時(shi)(shi)(shi)想到的，“那是(shi)一(yi)個很痛(tong)苦的經歷，覺(jue)得(de)媽(ma)媽(ma)一(yi)點一(yi)點地走進暗夜。但即使(shi)是(shi)至(zhi)暗時(shi)(shi)(shi)刻(ke)，在人生(sheng)最后(hou)一(yi)個階段也是(shi)有光(guang)(guang)的，那就(jiu)是(shi)月光(guang)(guang)。”

　　實際上，敬一(yi)(yi)丹在寫這本書的(de)過程中，一(yi)(yi)直有(you)一(yi)(yi)個(ge)很(hen)清(qing)晰的(de)思路：失親之痛不能分擔(dan)，但生(sheng)命(ming)的(de)體驗可以共(gong)鳴。

　　比(bi)如，當親(qin)人(ren)(ren)身患絕癥(zheng)，要不要如實相告？面對生死，應該(gai)持有什么(me)樣(yang)的(de)(de)人(ren)(ren)生態度？在生命(ming)的(de)(de)最(zui)后階(jie)段，親(qin)人(ren)(ren)承受巨大痛苦而(er)治愈無望的(de)(de)時候(hou)，該(gai)怎么(me)做？

　　不同(tong)的(de)患者(zhe)，不同(tong)的(de)家人(ren)，不同(tong)的(de)環境，選擇(ze)也會不同(tong)。這些，正(zheng)是值得思考的(de)地(di)方。

　　“在寫(xie)作過程中，我更清醒(xing)地(di)認識(shi)了我的(de)至親，認識(shi)了我自己，認識(shi)了血脈，所以即使很痛(tong)苦，這種記錄也是有價值的(de)。”她說。

　　媽媽去(qu)的(de)去(qu)世，也讓敬一(yi)丹比以(yi)往(wang)更意識到，自己處(chu)在人生的(de)哪個階段。

　　“以(yi)前覺(jue)得夕陽、黃昏啊(a)，那還不屬(shu)于(yu)我(wo)，那是屬(shu)于(yu)我(wo)的(de)父母(mu)。然而(er)我(wo)媽媽去世(shi)以(yi)后，我(wo)覺(jue)得我(wo)一(yi)下(xia)子(zi)就站在了(le)夕陽里，一(yi)下(xia)子(zi)就望到了(le)月光，也(ye)望到了(le)天慢(man)慢(man)黑(hei)下(xia)去的(de)那一(yi)步。”她(ta)說。

　　唯有父母的愛，指向別離

　　確實如同人們常說的那句話(hua)，世間所有(you)(you)的愛(ai)都指(zhi)向團聚(ju)，唯(wei)有(you)(you)父母(mu)的愛(ai)，指(zhi)向別離。

　　“媽(ma)媽(ma)對我影(ying)響最大的(de)，就是她(ta)的(de)生活態度。她(ta)是一個特別積(ji)極的(de)人，頭(tou)腦(nao)很清晰(xi)，很有方向感。”回(hui)憶起母親，敬一丹的(de)難過(guo)幾乎掩飾不(bu)住。

　　之(zhi)前，敬一丹曾(ceng)把(ba)(ba)媽(ma)媽(ma)68年留存的1700封家(jia)信(xin)(xin)編(bian)成了一本書，“把(ba)(ba)這本書送給媽(ma)媽(ma)時，她正在(zai)做放療。我(wo)一直覺得這些家(jia)信(xin)(xin)是我(wo)們最(zui)寶貴的財富(fu)。希望媽(ma)媽(ma)看到它成為一個作品時，在(zai)精神上會得到一種(zhong)力量(liang)。”

　　“我(wo)(wo)們(men)做兒(er)女的(de)(de)(de)未(wei)必能(neng)夠感覺到(dao)(dao)，當父母老(lao)去，慢(man)慢(man)失去一(yi)些能(neng)力時(shi)，他(ta)們(men)也是(shi)需要肯定、鼓勵、贊賞的(de)(de)(de)，就像我(wo)(wo)們(men)小的(de)(de)(de)時(shi)候經常得(de)到(dao)(dao)他(ta)們(men)的(de)(de)(de)肯定、鼓勵、贊賞一(yi)樣。這是(shi)我(wo)(wo)做的(de)(de)(de)讓我(wo)(wo)感到(dao)(dao)欣慰(wei)的(de)(de)(de)一(yi)件事。”敬一(yi)丹說(shuo)。

　　敬一丹。長江新世紀供圖

　　對(dui)病重(zhong)的(de)至親(qin)(qin)，也(ye)許陪伴(ban)才(cai)是不可替代的(de)“藥”。她(ta)對(dui)此感觸很深，“陪伴(ban)不是探望，陪伴(ban)就是朝朝暮(mu)暮(mu)，在(zai)各種(zhong)各樣的(de)瑣(suo)細當中，讓我們的(de)至親(qin)(qin)感覺到你在(zai)。”

　　為明天而寫的一本書

　　媽(ma)媽(ma)去(qu)世(shi)后，敬一丹(dan)有(you)一個念(nian)頭，想(xiang)去(qu)媽(ma)媽(ma)生(sheng)前(qian)留(liu)下較多痕(hen)跡的(de)地方(fang)走(zou)一走(zou)，她(ta)總(zong)覺得，在(zai)那(nei)里可以找到媽(ma)媽(ma)年輕(qing)時的(de)痕(hen)跡。

　　“媽(ma)媽(ma)去世后，我感覺到(dao)我面對的是一個巨(ju)大的空缺(que)(que)。”一開始，敬一丹很(hen)難接受這(zhe)種精神空缺(que)(que)，后來才慢(man)慢(man)意識到(dao)，“我就得接受這(zhe)種空缺(que)(que)，而(er)這(zhe)種空缺(que)(que)會一直伴隨著(zhu)我。”

　　對她(ta)而(er)言，送別媽(ma)媽(ma)的(de)過程(cheng)(cheng)，也是自己(ji)認(ren)識生命(ming)一個(ge)過程(cheng)(cheng)，“我(wo)想我(wo)經歷了(le)這樣(yang)(yang)的(de)失去，有(you)了(le)這樣(yang)(yang)一個(ge)痛苦(ku)的(de)記錄(lu)過程(cheng)(cheng)以(yi)后，對生活應該有(you)更(geng)多的(de)珍惜(xi)和(he)向往。”

　　所以(yi)，《床前明(ming)(ming)月光(guang)》記(ji)錄的(de)(de)是(shi)昨天(tian)的(de)(de)事，但卻是(shi)為(wei)了明(ming)(ming)天(tian)而寫的(de)(de)書。敬一丹希(xi)望，面(mian)對著時(shi)光(guang)，面(mian)對明(ming)(ming)天(tian)，我們最(zui)好(hao)從現在開始就有(you)更多(duo)的(de)(de)生(sheng)命思索。

　　“‘生(sheng)命’這(zhe)(zhe)個詞(ci)，我們真的理解嗎？”敬一(yi)(yi)丹希望，我們在面對生(sheng)命的時候更多一(yi)(yi)些從容，“我覺得這(zhe)(zhe)是一(yi)(yi)種健康(kang)的人生(sheng)態度(du)。”

　　她在新書后記中寫道：“逝者漸遠，留(liu)給(gei)我(wo)們(men)(men)的一切都將保持著生命(ming)的溫度(du)。對(dui)生命(ming)的認識和體驗會(hui)幫助(zhu)我(wo)們(men)(men)獲(huo)得心靈深處的寧靜(jing)。”

　　“擦去眼淚(lei)，我(wo)要在陽(yang)臺上(shang)(shang)種(zhong)花(hua)了，用我(wo)媽媽給我(wo)留的種(zhong)子。”(記者(zhe) 上(shang)(shang)官云 高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