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西瑪珈旺　　

　　一

　　穿過一片黑森(sen)林，我就可以(yi)看(kan)到(dao)草原了，就可以(yi)看(kan)到(dao)牛羊在(zai)抖音里吃草

　　就可以看見河水漫過比(bi)嫩江(jiang)和松花(hua)江(jiang)還大(da)的流量，就可以看見鐵(tie)(tie)人比(bi)鋼鐵(tie)(tie)還硬(ying)的骨頭

　　我(wo)和大慶一起(qi)下過雨(yu)，喝過比蒙古包還(huan)純(chun)(chun)正的糧食酒，和一匹馬比誰跑的更快，從一堆干(gan)牛糞(fen)里尋找走出草原(yuan)的路，用我(wo)的護身符換取一杯(bei)純(chun)(chun)香的奶茶(cha)

　　和草原的姑娘談一場戀愛，吃烤全羊時用小小的刀剝開大(da)慶(qing)喝剩下的月光

　　我喜歡(huan)他們香瓜一樣的笑臉，比(bi)太陽還火(huo)辣的東(dong)北民歌

　　我是(shi)在認識了王進喜之后才知道大慶的，我從湖泊里看(kan)到那么多鳥的眼(yan)睛，它們用翅膀和天空對話，用真愛孵丹頂鶴和黑土(tu)地的戀(lian)情

　　二

　　我熟(shu)(shu)悉(xi)(xi)苞谷的(de)氣息(xi)，正如駱駝熟(shu)(shu)悉(xi)(xi)石頭下的(de)野草，天(tian)空(kong)熟(shu)(shu)悉(xi)(xi)月(yue)亮河里的(de)影子，黃沙熟(shu)(shu)悉(xi)(xi)旅人，王維(wei)熟(shu)(shu)悉(xi)(xi)大漠(mo)的(de)孤煙和(he)長河落日

　　我(wo)熟悉(xi)的蘆葦長(chang)在最低處，長(chang)在黃(huang)河岸邊，他們和黃(huang)河水相依為命(ming)

　　那些(xie)沙棘(ji)一(yi)點(dian)也不老，他們和彎腰的(de)小(xiao)樹在一(yi)起，和路(lu)邊的(de)花朵比誰活(huo)的(de)更長久

　　路邊的房(fang)子衣衫(shan)襤褸(lv)，一(yi)些大車呼嘯(xiao)而過，一(yi)些生命垂(chui)危的小樹無望的指向(xiang)天空(kong)，鳥巢靜的如一(yi)塊石頭

　　蒼天下，我只看(kan)見三個行走(zou)的人

　　我們的(de)下一站指向鐵人的(de)故鄉，衛民的(de)歌聲沖(chong)出車窗(chuang)外，被幾片綠葉(xie)子聽見

　　被低頭吃(chi)草的山羊(yang)聽到，有時候也會被月亮攬入懷中，被他鄉擠出幾滴淚水

　　三

　　這些植物很(hen)矮，不長高(gao)也(ye)不逃(tao)離(li)

　　幾只黑(hei)狗在空地(di)上，看(kan)老舊(jiu)的(de)房子和(he)地(di)上飛不起來的(de)塵土

　　此時，我乘坐的綠(lv)皮火車正(zheng)經過這里

　　鐵軌下的石(shi)子很安逸(yi)，它們(men)見(jian)過那么(me)多(duo)的人，和地里的莊(zhuang)稼一(yi)(yi)樣，一(yi)(yi)茬(cha)綠了又一(yi)(yi)茬(cha)黃了，而一(yi)(yi)株孤(gu)零零的樹上依舊養活著一(yi)(yi)窩貧窮(qiong)的鳥

　　一段(duan)老(lao)土(tu)墻(qiang)被掩埋在(zai)樹蔭里，流水不(bu)急(ji)不(bu)緩(huan)，那么多的綠果實低著頭，那些房子(zi)和這個世界和諧的對峙著，不(bu)喧(xuan)囂也不(bu)爭辯

　　怎么會(hui)(hui)有這么多的苞谷愛陽光也愛詩(shi)歌，怎么會(hui)(hui)有這么多的樹筆直的站(zhan)在天空下，風(feng)走過你(ni)(ni)能聽到風(feng)聲，雨走過你(ni)(ni)會(hui)(hui)遇見彩(cai)虹

　　四

　　一(yi)(yi)尾(wei)魚(yu)和(he)另一(yi)(yi)尾(wei)魚(yu)在湖水(shui)中相遇，它們要感(gan)謝那(nei)場雨，感(gan)謝一(yi)(yi)只(zhi)蜻蜓和(he)一(yi)(yi)粒鳥鳴(ming)，感(gan)謝一(yi)(yi)朵蓮撐(cheng)起的綠蔭

　　感謝一(yi)些影子架起的橋梁(liang)

　　此時的苞谷高過我的額頭，那(nei)些熟睡的野(ye)草被牛羊趕上山坡

　　牧羊(yang)人(ren)情歌嘹(liao)亮(liang)，一匹小馬跟著老馬的身后，不離不棄

　　荷(he)葉手牽著(zhu)手，它們(men)阻止陽光的入侵

　　為那些流離失所的浮(fu)云遮風(feng)擋雨

　　我看見的天(tian)空沉入(ru)水底，而燕子的翅膀(bang)，打濕了水面也劃(hua)傷了天(tian)空

　　在(zai)大(da)慶我看到的草原(yuan)不是草原(yuan)，它們(men)和(he)湖泊睡在(zai)一(yi)起，和(he)一(yi)群牛(niu)羊(yang)相依為命，那(nei)么多的鳥(niao)追著夕陽，而夸(kua)父投出的拐杖正長(chang)出一(yi)片鋼鐵的森林

　　五

　　村莊睡下的(de)時候這些苞谷還醒著

　　一些風(feng)吹過它們的頭頂腰部(bu)和腳下

　　有時(shi)候(hou)它們(men)和向日葵竊(qie)竊(qie)私(si)語，趁著太(tai)陽還沒有出來，喜鵲站在電線桿上(shang)

　　它們(men)一株挨(ai)著一株，陽光扶起那(nei)些被河流(liu)推(tui)到的部(bu)分(fen)，我(wo)堅信(xin)那(nei)些瘦弱的桔(jie)梗(geng)一定甜(tian)的要命，電動車(che)就(jiu)站(zhan)在田邊地頭

　　幾(ji)株樹已經年過半百，它們依然(ran)筆直的(de)(de)(de)站著(zhu)，看(kan)麻雀在枝頭筑巢，看(kan)年輕的(de)(de)(de)流云遠走越遠，一些沒長大(da)的(de)(de)(de)野草躲(duo)在樹蔭下

　　泥(ni)土依舊是泥(ni)土，長(chang)苞谷(gu)的地方也生(sheng)長(chang)高粱(liang)，生(sheng)長(chang)向日葵(kui)和大豆，同(tong)時(shi)也長(chang)漂(piao)亮(liang)女孩子的心事(shi)，那些荒(huang)地上的雜草已經漫過(guo)河灘(ta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