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(biao)題：岳(yue)鐘華(hua)　蘭州秦腔耿家臉譜因他才得以保存

　　蘭州(zhou)秦腔(qiang)耿家臉譜(pu)

　　甘肅(su)秦(qin)(qin)腔(qiang)分為(wei)多(duo)個流(liu)派，流(liu)行(xing)于(yu)隴(long)(long)東的(de)為(wei)東路(lu)，流(liu)行(xing)于(yu)隴(long)(long)南的(de)為(wei)南路(lu)，而蘭(lan)州(zhou)地區流(liu)行(xing)的(de)則(ze)為(wei)中(zhong)(zhong)路(lu)，主要流(liu)行(xing)在以蘭(lan)州(zhou)為(wei)中(zhong)(zhong)心，西至(zhi)河西走(zou)廊，南至(zhi)岷(min)縣(xian)、臨夏(xia)，東至(zhi)定西，北(bei)至(zhi)靖遠這樣(yang)一個范圍內。注重功架(jia)是甘肅(su)中(zhong)(zhong)路(lu)秦(qin)(qin)腔(qiang)的(de)特點(dian)，秦(qin)(qin)腔(qiang)藝人(ren)們創造出了三桿(gan)子、三斧子等(deng)獨具地域特色的(de)表演方式(shi)。

　　清末民國是個巨(ju)變(bian)的(de)時代。秦腔也在改(gai)良和傳統相(xiang)碰撞中發展，中路流派的(de)一批藝人，在學習(xi)陜西秦腔的(de)同時，也大力(li)推進秦腔的(de)生意興隆推陳出新。這些人中，岳鐘華(hua)就是其中的(de)主(zhu)力(li)。

　　今(jin)天(tian)，就讓我(wo)們聆聽陳嵐講述的(de)一代秦腔(qiang)大師(shi)傳奇(qi)。

　　周(zhou)仁回府　108個袖頭(tou)，獨(du)樹(shu)一幟

　　周(zhou)(zhou)仁(ren)(ren)雙袖極速地(di)卷起，嘩的(de)(de)一聲(sheng)散開，右(you)面水袖打在(zai)左(zuo)(zuo)靴底，左(zuo)(zuo)面水袖則(ze)打在(zai)了(le)(le)妻子的(de)(de)裙(qun)邊。周(zhou)(zhou)仁(ren)(ren)妻子：“這(zhe)效尤(you)？哎，你倒去(qu)吧？”周(zhou)(zhou)仁(ren)(ren)回(hui)(hui)應：“在(zai)！”就(jiu)在(zai)這(zhe)時(shi)，一聲(sheng)云板，將周(zhou)(zhou)仁(ren)(ren)無奈、假裝、忘恩負義的(de)(de)情緒(xu)完(wan)美地(di)表達了(le)(le)出來。這(zhe)就(jiu)是岳鐘華(hua)的(de)(de)戲《周(zhou)(zhou)仁(ren)(ren)回(hui)(hui)府》。岳鐘華(hua)演周(zhou)(zhou)仁(ren)(ren)時(shi)，創造了(le)(le)108個(ge)水袖動(dong)作，這(zhe)成了(le)(le)他的(de)(de)招牌(pai)。其實，這(zhe)戲也是他跟別人學來的(de)(de)。

　　岳(yue)鐘華祖籍陜(shan)西，1898年出生，他(ta)父親是清末蘭州戲(xi)班福慶(qing)班的(de)(de)名角岳(yue)麻(ma)子。不過，岳(yue)鐘華并沒有跟隨他(ta)父親學戲(xi)。他(ta)年幼時跟隨李奪山入門(men)，打下了(le)非(fei)常扎(zha)實的(de)(de)基本(ben)功，腰腿功非(fei)常好。岳(yue)鐘華后(hou)來(lai)專攻小生。戲(xi)劇角色一般分為生旦(dan)凈末丑五種，然(ran)后(hou)又有細分。生角有貧(pin)生、鐵(tie)生、武生等等。在李奪山的(de)(de)教(jiao)導下，岳(yue)鐘華繼承了(le)甘(gan)肅(su)秦腔中路派的(de)(de)演(yan)(yan)技，基本(ben)功非(fei)常扎(zha)實，在《牛脾山》一戲(xi)中，他(ta)演(yan)(yan)子都(dou)，能從兩張疊放的(de)(de)桌子上，翻個跟頭下來(lai)，穩(wen)穩(wen)當當地站住(zhu)，寸步不移。可惜，他(ta)演(yan)(yan)的(de)(de)很多拿手戲(xi)，現(xian)在都(dou)失傳了(le)，如《轅門(men)進酒》《木月劍》《借趙云》等。

　　岳(yue)鐘(zhong)華登臺的(de)時(shi)代，正是清末民國(guo)初期，一個(ge)前所未有(you)(you)的(de)變革時(shi)期。他看了(le)陜(shan)西(xi)秦腔名角王(wang)德孝(xiao)演(yan)(yan)出的(de)《忠義俠》后(hou)(hou)，在(zai)王(wang)德孝(xiao)的(de)指點下，學會了(le)這部戲。此劇目后(hou)(hou)來被人們(men)改(gai)編為《周仁回府》。岳(yue)鐘(zhong)華將戲學到手后(hou)(hou)，融入了(le)蘭州(zhou)(zhou)秦腔的(de)演(yan)(yan)出技藝。陜(shan)西(xi)秦腔界有(you)(you)“活周仁”之稱(cheng)的(de)陜(shan)西(xi)女(nv)小生黃金華，上(shang)世紀40年代末來蘭州(zhou)(zhou)演(yan)(yan)出，看了(le)岳(yue)鐘(zhong)華的(de)《周仁回府》后(hou)(hou)大為贊嘆，并向他學會了(le)周仁的(de)水袖技藝。在(zai)多(duo)方(fang)融合(he)中，岳(yue)鐘(zhong)華逐漸形成了(le)自己別(bie)具(ju)一格的(de)演(yan)(yan)出特點。

　　黃鶴樓開(kai)場　周瑜暈倒了，這(zhe)咋辦？

　　岳鐘華還(huan)有一個絕技——救(jiu)(jiu)場的絕技。俗(su)話(hua)說，戲臺如(ru)戰場，救(jiu)(jiu)場如(ru)救(jiu)(jiu)火。救(jiu)(jiu)場完全看演員的基本功。

　　一天，戲(xi)班上(shang)演(yan)《黃鶴樓》。這是(shi)場(chang)(chang)三國戲(xi)，演(yan)劉備過江的(de)內(nei)容。眼看著要開場(chang)(chang)了，演(yan)員(yuan)們(men)都裝(zhuang)扮好了，就在(zai)這時，有人(ren)忽然暈倒了。立(li)刻，戲(xi)班炸了鍋。暈倒的(de)不是(shi)別人(ren)，是(shi)周(zhou)(zhou)瑜，這咋辦(ban)？觀眾在(zai)臺下翹(qiao)首企盼，可(ke)周(zhou)(zhou)瑜上(shang)不了場(chang)(chang)，即便找人(ren)頂替，上(shang)妝(zhuang)也要一陣子(zi)，沒(mei)有辦(ban)法，只能先讓魯肅上(shang)場(chang)(chang)，穩(wen)住觀眾，為后臺換人(ren)爭取時間。于是(shi)，扮演(yan)魯肅的(de)岳鐘華就上(shang)場(chang)(chang)了。

　　這難度可不是一般(ban)的(de)(de)(de)大(da)。沒這段(duan)詞啊(a)！上(shang)臺了總(zong)要唱，唱啥呢(ni)？只(zhi)能現(xian)編(bian)。于(yu)是，岳鐘(zhong)華在(zai)臺上(shang)，現(xian)編(bian)現(xian)唱，大(da)段(duan)唱腔。這下可把觀眾鎮(zhen)住了，成(cheng)為街頭巷尾(wei)的(de)(de)(de)佳話(hua)。岳鐘(zhong)華和那(nei)個時代秦(qin)腔藝人有個最大(da)的(de)(de)(de)不同，他(ta)不僅有一定的(de)(de)(de)文化(hua)修(xiu)養，而且(qie)極其(qi)善于(yu)學習。從編(bian)詞救(jiu)場的(de)(de)(de)事來看，他(ta)的(de)(de)(de)文化(hua)修(xiu)養是很高的(de)(de)(de)。無疑，在(zai)上(shang)世紀二(er)三十年代蘭州秦(qin)腔的(de)(de)(de)變(bian)革中，他(ta)承擔了主力軍的(de)(de)(de)作用(yong)。

　　岳鐘華還與文(wen)漢臣(chen)、耿忠(zhong)義(yi)等聯(lian)絡了一批(pi)名(ming)角(jiao)，邀(yao)請(qing)陜西(xi)(xi)名(ming)家，共同組織(zhi)了文(wen)化(hua)社(she)。文(wen)化(hua)社(she)成立于民國二十六年（1937年），因租用定西(xi)(xi)城隍(huang)廟的戲箱(xiang)，定西(xi)(xi)的城隍(huang)是文(wen)天祥，故而文(wen)字打頭，取名(ming)文(wen)化(hua)社(she)，在蘭州雙城門外活動，并首創(chuang)夜場演出。

　　岳(yue)鐘華在(zai)文(wen)(wen)化(hua)社(she)的(de)(de)成立(li)中起了(le)很大的(de)(de)促進作用。文(wen)(wen)化(hua)社(she)一直(zhi)延續到了(le)1949年后(hou)，在(zai)這(zhe)承前啟后(hou)的(de)(de)時代，他們(men)為保存(cun)甘肅本(ben)土(tu)戲劇(ju)文(wen)(wen)化(hua)做出了(le)自己的(de)(de)貢獻。

　　蘭州秦腔臉譜　在他的搶救(jiu)下得以保存

　　岳(yue)鐘華對甘肅(su)秦(qin)腔(qiang)(qiang)還有一個(ge)重大貢獻，那(nei)就是保存蘭(lan)州(zhou)秦(qin)腔(qiang)(qiang)臉譜。

　　甘肅秦腔(qiang)從清(qing)代雍正、乾隆年間開始進入空前繁(fan)榮時期，到上(shang)世紀三四十年代逐(zhu)漸衰落。一(yi)大(da)批秦腔(qiang)藝人用他們的畢生心血，創(chuang)造了這一(yi)文化奇葩。如今(jin)，我們能(neng)看到的蘭(lan)州(zhou)秦腔(qiang)臉譜，就是其中最為耀眼的藝術(shu)珍品。

　　蘭州(zhou)秦腔臉譜(pu)和陜(shan)西(xi)秦腔臉譜(pu)在造型(xing)、著色、勾畫技(ji)法(fa)上有非常大的區別，是以宋元雜劇中(zhong)勾畫眉眼的特(te)點(dian)逐(zhu)步發展起來的，最終形成(cheng)了多種臉型(xing)的臉譜(pu)。即便在全國三百余種戲曲中(zhong)也是獨樹一幟的。過去，蘭州(zhou)街(jie)市上有個習俗，居民和商(shang)戶們喜歡懸掛(gua)蘭州(zhou)秦腔臉譜(pu)，并把它作為辟(pi)邪、招財的象(xiang)征。

　　民國時(shi)期，秦腔大師耿忠義(yi)根據自己(ji)面部(bu)瘦長，額頭寬平，顴骨突出(chu)的(de)特(te)點，巧妙構(gou)圖，創造(zao)出(chu)了(le)耿家臉(lian)譜(pu)。

　　1954年(nian)，就是岳鐘華去世的前一年(nian)，他(ta)受甘肅省(sheng)文化(hua)局委托，畫了208幅蘭州秦腔臉譜(pu)。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，幾(ji)乎(hu)是義務勞動，也是一個前所未(wei)有的工(gong)作。他(ta)不僅依靠(kao)自己記(ji)憶(yi)，更是走訪民間藝人。

　　畫《封神榜》系(xi)列(lie)臉(lian)(lian)譜(pu)時，其(qi)中有(you)段(duan)戲(xi)《黃(huang)草山》，有(you)北海四(si)魔這(zhe)四(si)個(ge)角色的(de)臉(lian)(lian)譜(pu)，究竟是(shi)啥樣子？這(zhe)時，這(zhe)部戲(xi)已(yi)經(jing)好長時間不(bu)演(yan)了(le),幾(ji)乎說不(bu)清。為了(le)畫得(de)(de)準確，他多方打聽，得(de)(de)知(zhi)武威(wei)有(you)個(ge)凈角演(yan)員拓下(xia)臉(lian)(lian)譜(pu)。這(zhe)臉(lian)(lian)譜(pu)怎(zen)么拓呢？原來(lai)，在照相技(ji)術沒有(you)進(jin)入中國(guo)之前，演(yan)員們要保存自(zi)己(ji)(ji)的(de)臉(lian)(lian)譜(pu)，咋辦(ban)？演(yan)完戲(xi)后，找一張麻紙從自(zi)己(ji)(ji)的(de)臉(lian)(lian)上拓下(xia)來(lai),這(zhe)是(shi)失(shi)傳的(de)技(ji)術了(le)。于是(shi)，岳鐘華就跑了(le)一趟武威(wei)，找到(dao)那位演(yan)員，將他保存的(de)臉(lian)(lian)譜(pu)臨摹了(le)下(xia)來(lai)。前前后后忙碌了(le)大半年，總(zong)算(suan)將蘭(lan)州秦腔臉(lian)(lian)譜(pu)描繪(hui)了(le)出來(lai)。

　　今天看來(lai)，這208幅臉譜，無(wu)疑(yi)是(shi)甘(gan)肅文化的珍品。20世紀(ji)80年代初，《隴(long)苗(miao)》雜志(zhi)發(fa)表了200多幅，在(zai)社會(hui)上(shang)引起轟動。如今，人們看到的各種蘭州秦腔(qiang)臉譜都是(shi)從《隴(long)苗(miao)》上(shang)來(lai)的。

　　這些臉譜告訴人們，蘭州秦腔(qiang)(qiang)舞臺上(shang)曾演過從(cong)殷商時代(dai)到明末(mo)清初各(ge)個時期(qi)歷史(shi)事(shi)件的秦腔(qiang)(qiang)。

　　在(zai)一個巨變時代，作為秦(qin)腔(qiang)承前啟后的(de)人物，他是當(dang)之無愧(kui)的(de)甘肅(su)秦(qin)腔(qiang)大師，也是一位被人們忘記的(de)大師，如今他已(yi)去世六(liu)十多(duo)年了，謹以(yi)此文紀念這(zhe)位秦(qin)腔(qiang)大師。

　　□陳(chen)嵐　王(wang)文元　文＼圖